甄秋笑道：“但愿他没被臭死。”

九宝寺内，楚王妃隔着老远眺望，看见林尘等人上马下山，抱着熟睡的陈狐柔声道：“争吧争吧，都打个头破血流，好叫我来个渔翁得利。”

清风岗上刘苍依照林尘吩咐留下的京观远没有林尘说的那么骇人，只不过烂了几日，加上天气潮湿，的确是有些臭了。

这里成了老鼠的聚集地，有鼠便有蛇，青州多毒蛇，花纹绚丽的毒物在尸山里游走，从掏空了心肺的身躯里爬过，从这个眼眶钻到另一个眼眶中，看的人头皮发麻。

数十骑护卫着一架马车，自进入青州境内后，初一两人，后三五人，骑着马远远跟着，马车停他们便停，马车行他们便行。

等至清风岗，盯梢的人已有十几骑之多，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人并不是简单地跟着，而是有着细致的分工，不停有人员变动，相互之间传递信息，保持着足够的人跟着马车，又不耽误向青州城里传消息。

马车中，顾有言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他穿着普通，没有像林尘想象中的嚣张跋扈，膝上放着乌木雕刻的长盒。马车颠簸，顾有言一只手谨慎地扶着木盒，里面装的可是御笔写就的圣旨，也是他此趟青州之行的依仗。

顾有言手轻抚木盒，为了盒中的圣旨，身居阁臣高位的顾瑾几乎把自己大半辈子攒下的人情用完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瑾对自己这个孙子的希冀远不是朝堂重臣那么简单，若是一切顺利，将来武朝再多一个异姓王侯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眼下，顾有言需要的是一块垫脚石，一块敲开朝堂大门的砖。

顾有言伸出略显修长的手挑开帘子，看着远处潜龙帮的人，对马车边骑行的中年男子道：“廖统领，你看这些人如何？”

中年男子叫做廖无峰，原本是京城合州军副统领，在袁仁甫因言获罪后顺理成章地成了合州军的大统领。

身为统领居然亲自护送顾有言南下，廖无峰一点都不怕别人说闲话，因为京城里是条狗都知道廖无峰能从十八个副统领中脱颖而出，靠的全是攀上顾瑾这条大船。

“训练有素，分工明确，要是穿上军备马上就能上阵杀敌。”廖无峰认真地点评道。

顾有言笑道：“这样一来又多了一条潜龙帮密谋造反的证据。”

廖无峰抓住机会拍马道：“智谋远虑，怪不得公子能被阁老如此中意。”

一路上廖无峰有事没事就逮着机会吹捧顾有言一番，听的周围的手下都有些抬不起头来，当初袁仁甫做大统领的时候虽然不能说像虎豹骑那般硬气，但是气节还是有一些的，哪像现在这么窝囊过。

面对廖无峰的溜须拍马，顾有言统统坦然接受，毕竟对方说的也不算错，顾瑾儿孙子侄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唯独看中顾有言，不是后辈无能，而是顾有言太过耀眼。

马车行至清风岗，廖无峰突然勒住缰绳，略有些惊慌地拍拍马车：“顾公子，你要不下来看看？”

“出什么事了？”顾有言撩开帘子，只见一座小山一样的京观矗立在路边，旁边插着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还有字。

潜龙帮恭后顾公子大驾？

顾有言寒着脸下了马车，看完木牌上的字后一脚将之踹倒。

“潜龙帮，林尘……”顾有言攥着手里装有圣旨的木盒，自语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