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闹的灯会,那些深居闺中的富家小姐怎么会耐得住性子,早早就带着家仆来看灯了,顺便看看有没有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
这一夜青州城无论是贫寒书生还是富家子弟全部倾巢出动,整个城里都是狼嚎。
早年的灯会还是春祭的附属品,不到百盏的灯放到河里一会就给风吹翻了,没什么看头,到如今已经完全成了每年开春的重头戏,投入的钱财也是一年比一年多,甚至起了攀比之风。
曹赋对此不但不加斥责,反而乐见其成。反正出钱买花灯的都是富豪乡绅,平常老百姓有上顿没下顿,谁有闲钱装阔去买灯,在河岸边看看自己一辈子买不起的花灯和接触不到的大家闺秀,饱饱眼福就够了。
尤其是林尘这样的肥羊,曹赋每年都要上门亲自上阵,唯恐灯会短了银两,不如往年。
林尘有些肉疼地看着不远处一盏佛陀开莲路的大花灯,这灯是九宝塔的僧人冠名赞助的,武朝的僧人势弱,难以有登台面的机会,林尘的银子刚被曹赋掏了一把,转头又从和尚手上赚了回来。
至于这些身上打满补丁的和尚哪来的银两,林尘看破不说破,传佛也是需要资金的,每年西佛国光靠给武朝运粮就赚的盆满钵满,还能落个接济苍生的美名,九宝寺这些和尚哪里得来的资金不用猜都知道。
可惜和尚们一番苦心全都白费,岸上的人们更喜欢鹊桥会,花市楼这样具有谈情说爱氛围的花灯,林尘不知道这些和尚脑瓜里是不是进水了,听说有机会传佛就急着掏钱,果然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人傻钱多。
另一盏龙灯才是林尘自己出钱买的,放在河中间像是条真龙一般顺着水流方向游走,沿路撞倒不少花灯。
霸气!撞翻你们这些痴男怨女。
林尘在袖中竖起大拇指,看了一眼老黄,老黄双手抱在胸前,不动如山。
这缺德主意一定是老黄的手笔。
“谁的花灯,这么缺德。”
岸上站着一个美妇,面容姣好,身材火辣,尤其是胸前格外饱满,如清晨隐在浓雾后的山峰,呼之欲出,叫人看了神魂颠倒。
那美妇身边站着十几个护卫,将美妇和一名小女孩围在一起,隔开胆大包天想要趁机揩油的登徒子。
那美妇蹙着眉头指着河里的龙灯道:“这花灯一来,别的灯不是破损就是倾覆,天下间哪有这般霸道的事。南儿,去把这龙灯弄沉了。”
美妇身边的一名年轻护卫闻言精神一振,难得有表现的机会,立刻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准备隔空击沉龙灯。
身边的小女孩有着不输美妇的相貌,长得像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一般,吃吃笑道:“南哥哥又要出风头了。”
年轻护卫深吸一口气,手中寸劲使到极致,夹在指缝中的石子像爆雷一样崩了出去,直冲龙灯。
另一侧的林尘出人意料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朝美妇所在的对岸看了一眼。
老黄则是冷哼一声,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感觉有阵风吹过,石子在龙灯上方碎成粉末,只发出细微的响声,毫不引人注意。
老黄双手合在袖中,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林尘自从那夜离奇地出窍之后,感官敏锐了不少,方才他分明看到老黄的手挥动了一下,发出一股强劲将空中的石子打得粉碎,没等眨眼手又回到了袖中。
对岸的侍卫见状有些惊诧,还以为是自己用劲过猛,又提起一块石子准备再试一次,被美妇伸手拦下:“南儿退下,惹到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