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你疯了,怎么能这么干,那人要是知道可怎么办!
另外一个声音: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告诉他实情吧!
等我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四周一片白。
“醒了。”我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我挣扎起身,没想到很轻松的就坐了起来,只是稍微还有些头晕。
“别动!”护士赶忙上前扶着我的肩膀,急忙看了看旁边。原来我在输液。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在哪里?”我问道。
“这是市医院,你刚才在走廊昏迷了,不过可能因为低血糖所致,没啥大问题,休息一会就好了。”
低血糖?我明明是被人袭击!我想起昏迷时似乎听到两个人在对话,记忆不是很清晰,我问护士是谁把我送过来的。护士也说不清楚,只是有人在一楼服务前台说这里的走廊有人昏倒,需要照顾。然后就走了。
听完,我一刻也没有迟疑,迅速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冲到了一楼前台,果然,这里装有监控,我对前台值班的人说我需要找到那个来人,可是,值班人员坚持不肯给我调取监控,说除非有警察的证明。太可笑了,袭击我的人可能就是那个身份!我还怎么相信!正当我在前台纠缠的时候,那个负责龚雪抢救时候拜托我帮忙联系家属的护士正巧走了过来,看到我似乎还有印象,就问:“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也不好意思明说自己可能被袭击了,加上龚雪遇到的有些诡异的意外,直觉告诉我,现在谁都不能相信。于是,我只说我在楼上因为低血糖晕倒了,有些东西找不到了,想拜托调取监控看看是被人拾走了,顺便想感激通知医院来救我的人。
那护士似乎很是同情我,也觉得合情合理的,加上下午我算是见义勇为,于是便给前台值班人员打了个招呼,让我去监控室调取监控看下。到了监控室,我先看了我晕倒的那个走廊,不巧的是,那个走廊的尽头是个死角,只见到我自己走过去,然后猛一转头就晕倒了,看起来十分自然。也没有拍到其他人过去。
然后就是前台这边,医院的人流量特别的大,人来人往,前台咨询的人也特别的多,根本看不到那个乔装的高队长,想来,他肯定具备相当熟练的防侦查能力!看到查看无过,护士安慰似的拍了拍我,说道:“小伙子,多多锻炼身体。别想这么多了。回去吧!”我冲她笑笑,表示感激,然后,终于穿好了我一直趿拉着的球鞋。
这些真的只是巧合吗?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好不容易对图书馆三楼的事情有点眉目,现在又断了!三楼到到底隐藏了什么故事?龚雪的事故真的是场意外吗?那个高队长是偶然出现在我身边的吗?他又是为什么会袭击我?还有陈学长到底是谁,他去哪里了?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还有,那个突然出现却又死去的男人到底是谁?
太多的问题困扰着我,一切都那么凑巧,仿佛本不应该联系的两条线,因高队长的出现而联系起来了!
面临毕业,困扰我的竟然不是就业,而是一场场意外!苦恼、烦躁、焦灼。这时,我想起周主任给我说的一句话:有些事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按照眼前的路先去走走看。之前我总觉得他圆滑有余,现在只觉得是至理名言。就算是陷阱我也得去试一试!这样一想,坦然了许多。当下便决定多留几日,退掉了原计划明天返程的火车票。
这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件事,竟然因为高队长而产生了联系!还有,我晕倒时的那两个声音,一个就是高队长,而另一个是谁?非常的陌生!他们口中提到的那个人又是谁?到底是谁在操控着一切?冥冥之中,我感觉有一双手在把我往深渊里推。
那天夜里,我睡得很沉。我梦见小时候的一件事,我还在上小学,中午回家吃饭之后,返回学校的路上,遇到一个跟我搭讪的大哥哥,现在想来也得有20岁了,当时就只觉得是个大哥哥。他问我有没有铅笔,我说有,然后他就向我借了一支铅笔,把我引到一个巷子里,他拿出一张纸,问我叫什么名字,我的家人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如实回答了我的姓名,但是说到家人的工作时,我确实不是很明白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于是就信口胡诌了一句——警察。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这个大哥哥愣了一下,对着我身后复述了一遍,我这才发现身后有人,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转身撒腿就跑。也没看清后面那人的脸,那个大哥哥还在喊给你的笔,我一边跑一遍说:不要了送你了。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迅速往学校跑。直到跑道校门口遇到了同上独自上学的同学,才敢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下午放学,我再也不敢单独从那条路走。后来回家,我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我爸,我记不清他当时是什么反映,只是后来他都会送我上学,并且把我放在那个巷口的,仍然让我自己走过去,他则在后面悄悄的跟着,远远的看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家人也没有再提起。再后来,父亲的工作有了变动,不能再接送我,我就跑到父亲的单位写作业等他下班,然后一起回家。我很乖,总是能早早的写完作业,静静地看着父亲桌上的日历。当时的日历上有好多小故事,父亲看我写完作业,就会给我买冰棍吃。那时候一元钱可以买两根装在一起的,能看到真是绿豆的冰棍,我记得名字可能是叫“绿豆爽”,那时候觉得一元钱可以吃两根冰棍真的特别的开心。有一次,我在吃其中一根的时候,我父亲的同事看到了另一根,问我能不能给他,我就给他了。然后其他同事就起哄说他抢小孩子的零食,父亲的同事等我吃完,就又带我去小卖铺,然我随便挑。挑什么都可以他来付钱。于是,我又买了一包绿豆爽。回去之后,其他人都在笑我说:好不容易能宰一顿,为什么不挑个贵的。他们的话彻底把当时的我给说蒙了。这是我从未想过的。我只是觉得能一次吃两根就可以了,我还把其中一根给了那个给我买冰棍的叔叔。在我看来,我和父亲同事不过是吃冰棍的顺序而已。我只想吃两根绿豆冰棍。
长大之后,我明白了父亲其他同事的嘲笑是出于一种善意——欺负小孩子就要付出代价。他们把自己当作是大人,而我,是把他们当成平等朋友,希望公平。
这件事,我很久没有记起,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原原本本的梦到。醒来之后,我给父亲发了条信息,说我会玩几天回去,他回复说知道了。我这才看到现在时间竟然才5:30。
宿舍还是空无一人。我也没什么睡意,我打开绘图软件,凭着自己的记忆,画了一张人脸,发送了出去。然后,洗漱出门吃早餐。学校里的早餐总是供应的很晚。想着可能是最后一顿了,我仍然执着的等待食堂的出餐,买了一个用炒米饭做的饭团,以及豆沙馅的馒头。
南方的管所有的包子馒头都叫馒头,包子似乎是特指小笼包。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我还因为错误解读闹了笑话。没馅的,按照形状称为花卷馒头、刀切馒头等等;有馅的,按照馅的内容称为肉馒头、菜馒头、香菇馒头、豆沙馒头……
吃完早饭,我便上了公交,前往市图书馆。一路晃荡到图书馆正好8点半,工作人员陆续的到来。我走到公示栏前,找到了龚雪的照片,又找到昨日来医院的那个人。傅鹏,馆长?昨天来探望龚雪的竟然是图书馆的馆长?龚雪到底是什么来头?出事竟然是馆长出面?傅鹏,我反复念叨,这个姓也挺吃亏的,无论做什么官,都是副职……正馆长姓傅,那副馆长……我又饶有兴致的找起副馆长的照片,有了,原来副馆长叫郑前!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个世界果然很颠。
站在图书馆楼梯口,这里还是那种老式的办公楼,带个停车的院子,我看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了院子正中央,果然,从车里下来的是昨天那个傅鹏馆长。我迎上前去,保安陈师傅看到我走向馆长,他刚想阻拦,估计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神经病吧,谁知道傅馆长也认出了我,热情的跟我打了个招呼。
傅鹏馆长浑身散发着一股学究的气质,但是相交起来却很是亲切,是机关单位很少见的那种类型,不像周主任那般心思城府极其深沉,可能和工作性质有关系吧。“呦,小何!这么早就来看书啊,昨天的事还没有好好谢谢你,来来我办公室坐坐,尝尝我的新茶。对了,你们年轻人不喜欢喝茶吧,没事,我也有咖啡!来来来。”也没等我回话,就推着我去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在二楼,我留心扫了一眼,二楼的尽头除了傅鹏馆长的办公室就是采编部、流通部和期刊部。好像重要的职能部门都在这里,另外一边就是所谓的期刊及文献分类借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