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灵听在耳中,又见李长安暗中递颜色,立刻明白此行又在他计划当中,却不提前知会自己,不禁撇嘴闷气。
尽管她不清楚李长安为何要假扮白帝城弟子,又为何专程来到此地。生气归生气,只要是他的决定,她都愿意全力支持。更何况此此番所谓的“屠魔大会”,身为青莲山弟子,自然要以斩妖除魔,荡尽邪祟为己任。旋即颔首道:“有劳了!”
三人按辔徐行,一路行来又遇到六七拨人马。
李长安漫不经心说道:“没想到此番盛会来了不少英雄豪杰!”
苏芦转头笑道:“这些都是西山道各路豪杰,方才过去的是落风谷的弟子,前面几个是汴水寨的少寨主一行。大家志同道合,共襄义举,两年前便开始谋划!今日若能得白帝城相助,必然事半功倍。”
忽听得马蹄声响,迎面来了一乘马,马上乘客右臂以一块白布吊在颈中,鲜血殷透白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极为狼狈。
苏芦见到那人,纵马迎上:“张兄,你这是怎得了?”
骑士冷哼一声,忿忿不平骂道:“云台山的严峰狗贼不讲道义,偏要做屠魔盟主,他算个什么鸟东西。老子只不过说句公道话,反倒动起手来,这场大会我封峫宗退出。”
苏芦打着圆场:“张兄不必动怒,大家共襄盛会,自当齐心协力,谁做盟主有何重要?”
“哼,老子就是看不惯严峰那副嘴脸!苏兄,后会有期!”骑士向地下狠狠吐了口唾沫,单手一带缰绳,纵马而去。
苏芦摇头苦笑,冲着李长安抱拳道:“小友慢行,前方山腰枣林便是聚会之地,恕在下先行一步。”
李长安微笑还礼:“苏道兄请便!”
陈千灵望着苏芦打马远去,偏头看向李长安:“这些人好生奇怪,到底什么来路?”
李长安咧嘴一笑:“据我所知他们皆来自西山道的修行宗门。”
陈千灵微微一愣:“既是修行道友,屠魔大会又是怎得一回事,之前从未听爹爹提及有此盛会。”
李长安嘿嘿笑道:“青莲山贵为正道九宗之一,又岂会于这些小宗小派共事。所谓屠魔,不过是对付祭魂堂西山分舵罢了。”
“祭魂堂?那个驼子香主?”
“没错!祭魂堂源于天魔宗,故称‘屠魔’倒也没错!”
陈千灵柳眉微动:“十多年前天魔宗突发内乱,数万教众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犹似泥牛入海。九宗随即派出弟子探查,始终不得所以,没想到这祭魂堂死灰复燃,暗地里竟然还在为非作歹。”
李长安沉声道:“自天魔宗隐世之后,祭魂堂便另立炉灶,近十年宗门内出了几位天才人物,宗门风生水起,在各地建立数十分舵,之下更有数百小宗分支,这伙人便是祭魂堂在西山道收拢降伏的三十二门。平常祭魂堂不便出手或者不起眼的事情,皆是交由他们去做,同样他们也会从祭魂堂手里获取好处!”
“啊?”陈千灵明显大为不解:“既是同流合污,为何又大张旗鼓的举办‘屠魔大会’。”
李长安苦笑摇头:“这番天地所能够用于修行的资源本就不多,各大宗门无不费尽心思,那些小宗门就更难存活,从祭魂堂得到的好处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人心不足蛇吞象,所谓屠魔,不过是讨个由头,伺机争夺利益,富贵险中求罢了!”
陈千灵先是唏嘘不已,接着又大失所望,耷拉着脑袋没好气说道:“搞半天是狗咬狗,白高兴一场!”
李长安稍稍迟疑,忽然问道:“天魔宗在你心中是不是个个十恶不赦?”
陈千灵重重点头:“爹爹说魔修弟子无恶不作,所修功法更是惨绝人寰,我娘便是遭凤鸣谷的魔君所伤,若非天魔宗隐世,我必已寻天魔宗报仇!”
李长安盯着义愤填膺的少女,久久没有开口。
陈千灵被他盯得脸上发烫,不由偏头看向别处:“怪不得你一路悠闲,原来早就算好了时日,你这一石三鸟的算盘拨弄的倒很仔细。先是巧夺火蜥蜴的内丹,接着引开郑柏川,而后称其空虚,直捣黄龙,恐怕这会才是你真正的目的。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假刻白帝城的令牌,事后若是传出,必是一场责难!”
李长安淡然一笑:“如假包换的令牌,岂能有假!”
陈千灵叹了口气,有些拿李长安没辙,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弄来白帝城的令牌:“你啊,少拿白帝城开玩笑。爹爹曾说白帝城的几位城主向来睚眦必报,特别是那位号称天下第一的‘太白剑仙’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李长安听到‘太白剑仙’名号时,难掩一股杀意。片刻之后,他沉了口气,缓缓道:“待会还需你帮我演场戏,若师姐担心责难,咱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