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嘴真紧,瞒了我们这么久!这有什么好瞒的?”儿子皱眉埋怨。
“哎哟,孩儿他妈,你怎么还傻站着,快过来看呀。”老冯喜滋滋地把何阿姨拽到桌边坐下。
儿媳妇有点惧怕地躲在儿子背后。
何阿姨脸部表情紧皱着,内心不安,眼睛盯着桌上的礼品,流露出明显的反感和抵触。
“这些东西都是谁送来的?”
老冯回答她:“是我们厂里那个干了八年锅炉的老齐送来的,他儿子是临时工,老齐想要我帮忙去找厂领导说说好话,帮他儿子转正,瞧瞧人家多有诚意啊,麦乳精,糖水罐头,一条大前门的香烟,还有瓶白酒……”
儿子骄傲地扬起下巴,不屑地望着这堆东西:“爸,你眼皮子忒浅了,这么一点东西都能让你笑开花了。”
老冯嘿嘿直笑,“咱家现在不得了啊!有一个老首长做靠山,都有人上门来求我办事了。”
何阿姨打断他,“你哪里认识什么老首长?别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机械厂干了七年,都还是个二级工,我都替你臊得慌。”
“孩儿他妈,你说话也难听了!”老冯不干了,语气酸溜溜地说:“就算是老首长看中了你,我也还是你丈夫……”
何阿姨甩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呸,死老头子,我真想挖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全装的屎!说话比放屁还臭!”
老冯被揭了短,臊得面红耳赤,强充硬气道:“孩儿他妈你别太过份了!我还是你男人呢!”
儿子看到亲爸被打,心里头也不好受,“妈,你怎么能打爸呢……你别跟我们装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到老首长家……”
“我不只要打他,我还要打你!你个败家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老齐到咱家说什么了哄得你们爷俩鬼迷心窍!”
儿媳妇见状,便将老齐今晚登门送礼,说了什么话都复述给婆婆听,她模仿别人的口吻说话,模仿得惟妙惟肖。
何阿姨听完涨红了脸,抓起扫帚,打得父子俩满屋逃窜。
“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蠢!被人当猪宰了都不知道!”
张翠兰惊慌地跑回屋里躲着,她现在可不敢和婆婆正面呛了。
谁能想到婆婆一把年纪了还能跟老首长好上了!
张翠兰后悔死了,居然为了一点钱肉票和婆婆杠起火了。
打完父子俩,出了一口恶气,何阿姨冷静下来,叫一家人回来坐下,她有重要的话要说。
老冯敢怒不敢言,板着一张臭脸坐到儿子身边,不和孩儿他妈坐一起了。
何阿姨辞色俱厉道:“首先,我不是老首长家的保姆,我的雇主只是个普通妇女,其次,就算我是老首长家的保姆,区区一个保姆能只手遮天吗?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们父子俩居然已经开始抖起来了,胡乱收人家礼,难道不怕被人举报拉到广场上去批斗!?”
“谁还敢举报我们!”老冯气焰嚣张。
何阿姨指着他鼻子骂,“就冲你这态度,你被人当街批斗死都是活该!”
儿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略有迟疑地问他妈:“妈你真不是老首长家的保姆?”
“你脑子怎么跟你死鬼爸一个样。”何阿姨讥嘲道:“有胆你明天就去找你大领导,告诉他,你妈是老首长家的保姆,你现在要坐他的位置,让他收拾东西滚蛋,你看你领导听不听话!”
儿子不吱声了,他没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