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决绝之色,在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先祖远图公,凭借一手辟邪剑法开创了福威镖局,如今这镖局传到林某手中,已历经数十年风雨。无论是林家还是福威镖局,做人做事向来和气为先,毕竟‘多交朋友、少结怨仇’,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沧桑,月台下的宾客们反应也是不一。
同城士绅不自觉点头赞同,外来江湖人却是暗自不屑,还有人皱眉沉思,似乎在琢磨林震南话中的深意。
他环视众人,朗声说道:“世人都愿强孙胜祖,只可惜到了林某身上,变成了虎爷犬孙。人贵有自知之明,祖上传下来的辟邪剑法,林某是练不出名堂,也自认教不好儿孙,因此多年以来,一直在暗中为犬子寻觅良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从左至右扫视全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接着,他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欣慰:“老天庇佑,林某虽然武功不济,但运气还算不赖。有幸结识华山派,得以让犬子有所托付,拜在这位方云华、方少侠门下。”
他再次顿了顿,转过身探手虚指,算是为众人介绍了方云华的身份。
场下顿时哗然一片。
虽然众人之前已有所猜测,但得到林震南的正式确认后,他们还是感到十分震撼。
师徒年龄相仿,在武林中并不罕见,但若师徒都只二十上下,那便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
面对指点瞩目,方云华岿然不动,只是那双灿如星辰的眸子,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
目光扫来,众人顿觉被一道凌冽的剑风拂过,隐隐生出心惊肉跳之感。
那些修为不够深厚之辈,甚至生出身后有人高举利刃、下一刻就要劈下来的错觉。
议论声骤然减小。
见宾客静了下来,林震南再次鼓荡内力,继续说道:“华山剑派岳掌门光风霁月、为人所敬仰,更以‘君子剑’之名闻达武林。林某心驰神往,自愿投身门下,以求承其教诲、侍奉左右。当然,若能在剑法上有所寸进,也不枉林某习剑四十年。”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众人却再次鼓噪起来。
那些没起身的也伸长脖子,四下寻找“君子剑”岳先生的身影,只可惜依旧不见踪迹。
不会是没来吧?
有人不禁心想:如果林总镖头是一厢情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那今天就有好戏看了......
月台上,方云华对师妹眨眨眼,岳灵珊知道该自己走个过场了,只得强作镇定走到台前。
她努力稳定心神,用清亮的嗓音说道:“诸位宾朋,小女子岳灵珊,家父暂时无法赶到,特命我将岳掌门的佩剑交于方师兄,并令方云华持剑代师收徒。等此间事了,请林总镖头与我同去衡山,再补办一场收徒仪式。”
话音刚落,人群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王氏和月台下的林震南相视一笑,心说自己猜测果然不错,这位岳姑娘果真是岳掌门的千金。
那些和华山派打过交道的江湖人,以及南少林觉尘和尚则是暗暗警惕。
华山派素以剑术闻名江湖,谁料岳不群的女儿年纪轻轻,内功修为竟已达到这般火候,假以时日,她的成就恐怕不在其父之下。
在众宾客窃窃私语之际,却有个男子突然面露狂喜之色,低头疾步冲出了大门。
与此同时,一个镖师迅速上前取下长剑,恭敬地捧到月台上,交到岳灵珊手中。
岳灵珊绷着俏脸,双手紧紧攥着剑鞘,坐到另一张的太师椅上。
她面颊微微潮红,只觉和师兄一起撒谎,着实大大辜负了爹娘的教导,但在愧疚和紧张之余,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刺激和兴奋。
林震南走下月台,向胡镖头点头示意。
胡镖头立刻挺直腰板,高声唱道:“弟子登台觐见——”
林平之迅速整理衣冠,待父亲先登上月台后,这才大步流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