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出现,江惑的应对,给这个夜晚增添了更多的变数。
它贴着地面飞行,速度并不是很快。此时,若给它挂上一件红色披风,再套上一件内裤,倒像是一个修真世界的小超人一般。
尸体直挺挺飞向大厅的方向。就在江惑正担心它惊动里面的监工时,忽然,尸体绕过了大厅,改道向一旁狭窄无人的幽径。
这让江惑开始怀疑它是否有一定智力,也懂得在这巨塔上什么人不能碰。
一进入幽径,无数木板和残壁竖起,路况复杂多变起来。这里原本是给商队运东西用的,但修建到一半忽然就荒废了。尸体在前面带路,江惑在后面跟着,一人一尸就这么追逐着。尸体始终没有理会身后的江惑,一门心思向着深处前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同时,江惑听到后方隐约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那是跟踪者。显然他也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却没有放弃对自己的监视。
于是,深夜之中奇特的一幕出现,江惑追着一具尸体,身边跟着个小萝莉,身后还跟着个神秘的跟踪者。
跟踪者的距离掌控的不错,始终保持三十丈左右。这个距离既不会被常人发现,又不容易跟丢。
可惜,他碰到的是江惑。在黑暗之中,江惑就连他每次呼吸、每次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却假装恍然不知,继续跟着前面的尸体小跑。
背上的圣蛾女试图通过鬼故事的逻辑,来推测这具尸体的目的:“或许,他生前的某个仇人就在这层塔。就算是死了,也心怀怨气,要来这层塔报仇。”
“鬼神之说,最是荒谬可笑。”江惑不屑一顾,“活着的时候没有勇气报仇,死了倒有勇气了?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亡灵复仇,我真心希望,那些曾经被我害死的人能够来找我偿命,这样我又有了新的乐趣。”
幽径越来越狭窄。终于,在幽径尽头的一根石柱前,尸体放缓了速度。这里大概就是它的目的地了。
这根石柱间和大厅中其它石柱没有任何不同——如果唯一说有的话,便是它格外破旧,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缝,无数相思草从其中长出来,像是爬山虎一般将它爬满。
江惑也停在了附近的一处石壁之后,若是此时尸体突然调转方向,进攻自己的话,好歹还有一个屏障。
幸好那尸体始终对身后江惑没有任何兴趣。它缓缓飞到了石柱面前,接着,做出了一件令江惑更加困惑的事情:
它的身体一侧贴着地面,头盖骨开始轻轻触碰石柱的表面。初一看,仿佛在向石柱跪拜磕头一般。
但是随即江惑便明白了:它根本不是在叩拜,而是用头盖骨撞击石柱。
石柱纹丝不动,尸体的撞击幅度却越来越大,越来越用力,直到撞的头破血流,污血直流,却仍然不知停手。
活脱脱一个铁头娃!
“它在干什么?!”圣蛾女吃惊不已。
“我怎么知道。”江惑也有些无奈,“我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
铁头娃撞击的幅度越发狂暴放肆了起来。再这样撞下去,它的头盖骨都要裂掉了。可是石柱除了沾染一墙的鲜血,并无太大变化。
江惑注视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再次陷入了思考。
约翰威克利夫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种种匪夷所思的现象都有合理的解释。如果你觉得不合理,那是因为你对就在眼前的答案视而不见。
可是,这个夜晚的答案,又在哪里?
忽然之间,江惑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也明白了身后的跟踪者究竟是谁。
这两件事情一瞬间都有了解决的方式。江惑决定一件一件来,先解决眼前的亡灵叩墙问题。
身后的跟随者仍然躲在黑暗中,将呼吸声和心跳声压抑到最低。江惑却走出了石壁,向着尸体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爸爸,你要做什么!?”圣蛾女再次被江惑果断大胆的行事风格吓到了。
江惑走到了尸体身边,尸体对这个生人的到来视而不见,仍然在专心致志撞着石柱。此刻它的头上沾满了黄的白的秽物,头顶的一块头皮不知道在哪里被碰下来了,露出猩红的脑子,整个“人”显得又是狰狞又是怪异。
“够了吧,尸体先生。活着的时候是个废-物,就是死了,想要一点小事都做不成。”
江惑做出了令人感到震惊的举止——他一脚踩下去,直接将尸体踩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