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才发现，这一队瘦马之中，样貌最为出色的，却是队伍末尾的那一个。

只见那小脸抬起来的时候，就着莹莹月光，她的脸上仿佛也带上了月色芳菲的美。

美人如玉如珠，在月光下，仅凭一张脸就让人迷醉。

阿娆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就立即又低下了头。

众人见美人再次垂目，心里有些惋惜。

美则美矣，但是却是个没有胆识、格局小的。

而一旁的妈妈立即附和道，

“这位公子好眼光啊，要不是今日吴老爷来，我是决计要将小娆再留在我身边几年才能放走的！”

原来她叫小娆，沈清珩默默想道。

娆，形容事物繁盛，女子姿态美好动人，妩媚而不失庄重。

是个好名字，很适合她。

沈清珩眼睛一转，就开始发起淡淡的酒疯来，

“就她，让她回去给我两个新得的美人做婢女！”

他这样闹了一阵，吴万两已经让自己的下人拿来了银票，同这里的妈妈做好了交易，将三个人的卖身契放在了沈清珩的衣袖里。

他谄媚地同沈清珩说道，

“贤弟，你可要收好这几份卖身契，这几位美人都是你的了。”

之后吴万两就让三个人跟着沈清珩一起坐马车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沈清珩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而那位小夜和小素，则是认真端详着沈清珩的脸色，心里琢磨着等下要如何讨好他。

小素甚至还借着马车行驶的力度，故意往沈清珩身上倒过去。

没想到，却被假寐的沈清珩的一个转头侧身的动作给躲掉了。

小素面色讪讪，被一旁的小夜偷笑了以后就变老实了，没再做多余的动作。

而全程最为安静的就是阿娆了。

她静静地待在马车的角落里，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在这位沈公子的荫庇下过活。

不过，就算是让她当婢女，其实也是不错的。

总比做那些羞于启齿、争欢夺宠的事情，要强得多。

阿娆的脸上甚至轻松了不少。

她小时候因为饥荒，流亡途中就被父母卖到了教坊赚粮钱。

从小就在教坊修习身为瘦马的各种技艺。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阿娆平日里就相对寡言，对于各项技艺也只能说学了个囫囵。

唯独制香，是她真心喜爱的。

她同教坊司的另一位姐姐学了制香。只不过那个姐姐比她早了几年就离开了教坊，但是她走之前将资料全部都留给了阿娆。

“小娆，这些资料你留着，我日后也用不到了。”

那时阿娆只有10岁，所以还有些懵懂，不知道为何姐姐再也用不到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位姐姐被人买回宅子以后，没过三个月就被磋磨死了。

买回去的那个男人还来教坊闹了一通，说他们教坊出去的货色，教导无方。

阿娆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等到她如今正式出师了，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位姐姐的经历来。

她心中酸苦，所以今天跟着其他姐姐一起见客的时候，脸上便也是郁郁寡欢。

她满脑子混乱的思绪，陷入自己的回忆中，却没有注意到马车里的沈清珩在时不时地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

马车徐徐到了沈清珩的宅子门口停下。

沈清珩的小厮少淳正在门口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