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凝承认，叶寒唱歌时的共情能力非常强，这点连汪霏都很难做到。

这也许是天赋使然，老天爷赏饭吃。但在技巧和知识方面，叶寒毕竟不是专业出身。

《不染》也许可以一遍过，但许凝并不认为《左手指月》也可以顺利完成。

“算了，就让她受点挫折，磨练磨练心性也好。”许凝只能这样想。

她让录音师和乐队准备好，然后点点头：“叶小姐，请进去吧。”

叶寒颔首，进入了录音室。她坐在位置上，戴上耳机，对着面前的麦克风。

透明玻璃外，许凝做了一个“可以”的手势。

叶寒听见了一段音乐从耳机里响起。

她回忆着乐谱和歌词，闭上眼睛，轻轻开口：“不愿染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

第一句开口，许凝就睁大了眼睛。少女的声音低沉却轻柔。

其实女声想要唱好低音非常困难，因为女性嗓音天生比男生高八度。

很多女声唱低音时压不下去，甚至压下去了发不出声音都是常见的。

但叶寒明显没有这个苦恼，她的声音低沉轻柔，但不会嘶哑，歌词发音也非常清晰，完全不像一般的女性歌手。

在音乐圈子里，低音选手比高音选手更受欢迎。这特么是挖到宝了啊。

正在许凝出神的时候，一声高音猛地将她拽了回来。“一场春秋，生生灭灭，浮华是非。待花开之时再醉一回……”

少女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哭腔，显得沧桑又寂寥。许凝讷讷地听着，仿佛看见了自己……

殷殷关切的父母，日渐苍老的双手；志同道合的朋友，慢慢消失的背影；深藏心底的初恋，温柔浅笑的样子……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泪。

“一场回忆，生生灭灭，了了心扉。再回首浅尝心酒余味……”

少女的声音渐渐停下，歌词尾音逐渐消散。许凝的心像被什么捶打了一般，钝钝地疼。

她看着录音室里的少女，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录音师嚎啕大哭起来：“我想起我的初恋了呜呜呜呜……

在最好的时候遇上她，我却没有能力照顾她。现在她嫁给别人了，我连她的喜酒都没敢去……”

另一名录音师拍拍他的肩膀，也说不出话来。

乐队成员们都在擦眼泪，整个录音室的气氛低迷下来。

许凝看着静静坐在录音室里的叶寒，心里在想：能唱出这样的歌曲，叶寒是经历了什么难以想象的痛苦吗？不然即使她的歌声拥有魔力，她本人又是怎么感知到歌词里的情感的呢？又怎么让其他人也感受到呢？

看着沉默不语的叶寒，许凝猜想，她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往事吧。所

有人都是这么想的，看着叶寒，他们的心也有些涩涩的疼。

能唱出如此情感的少女，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吧？

坐在录音室里的叶寒，并不知道外面的人脑补了什么。

他只是在想，为什么还没有人敲门喊他出去？录音室里，除了耳机里的音乐声，压根听不见其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