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

哪怕她已经如此狼狈痛苦地流落街头，这些来自地底深处的可恶畜生竟然还不愿意放过她！

无论她走到什么地方，躲到哪一处角落，只需要稍微待几分钟，老鼠们就会闻讯赶来，聚集在她附近，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它们明明已经施加给她如此之多的苦难，却还是一直追逐着她。

她也试着拿石头、用木棍、发疯似的驱赶、打杀它们，打死不知多少只老鼠，可它们依旧没有离开自己身边的打算。

它们也没有采取什么报复行为，依旧这样远远注视着她。

艾琳娜不止一次怀疑，这些老鼠群是不是有人喂养的，否则怎会如此跟她纠缠不清。

有时候透过老鼠们的眼睛，她仿佛看见黑暗深邃的背后，有着另外一双打量自己的眼睛。

他，它或者祂，正在透过老鼠群注视着自己。

这是荒唐却又让她不得不怀疑的猜测。

她很多次都想患上鼠疫，可是这群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畜生，始终不肯将鼠疫传播到自己身上。

呵呵，这是故意要让自己留在这个人世受苦吗？

“伟大圣母啊，难道这就是我需要为您赐下的那次奇迹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艾琳娜几乎崩溃的自语，无助的双手在湿冷的墙壁上留下自己的一道道抓痕，很快，她的脸上又笼上一层虔诚笑容。

“伟大的圣母啊，既然您已经垂眼注视着我，那么能不能再降下一次奇迹，让艾伦以及其他受鼠疫所害的人们能够健康如初呢？”

“至于代价，您需要什么就尽管拿去吧！”

“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乃至于灵魂，我都愿意支付。”

“我不会因此而憎恶您，相反，我会永远都感激您的垂怜，感激您所赐予的奇迹。”

……

艾伯特再次见到艾琳娜是几天后的深夜里。

他这段时间过得很规律，清晨醒来就先前往密林地下室沟通那扇魔法之门，借助那个世界里面的自然力量来滋养自己的躯体。

下午的时候，他就前往贝斯特图书馆看书，晚上闲着无事的话，他偶尔会跟温蒂妮聊聊天，然后就出门闲逛。

他专门沿着僻静的小巷子与下水道附近行动，为的是再一次见到那个戴着老鼠面具的神秘人。

可惜一直无法再遇见他。

望着眼前衣衫褴褛，沾满乌黑污泥的艾琳娜，头发披散，神情恍惚又多变，艾伯特很难将她跟初次见面的那个年轻可爱女孩联系起来。

她最近一定遭逢很多不如意的事情。

艾伯特曾经历过如艾琳娜这样的状态，他邀请对方前往槐树街162号暂时居住，可艾琳娜拒绝他的好意。

她的脸上挂着神秘微笑，轻声低语道：“艾伯特先生，您知道吗？8月8日那一天就是圣母受难之日，是圣母替我们背负起所有的苦难。”

作为曾经的奇迹教堂司门者，艾伯特对于这些宗教类的知识有一定的了解。

现如今正统的五大教会里面，一年里面总共有6次祭典。

其中奇迹教会占据3次祭典，分别为2月2日的圣子诞生日、6月6日的圣父救赎日、8月8日的圣母受难日。

4月4日是圣光教会的圣光日，也被称为太阳祭祀节。

10月10日是大梦教的祭典，名为预言之梦。

12月11日是契约与秩序教会的万物交易日，他们信奉的神灵也被称为商业之神。

至于放纵与节制教会并没有专门的祭典，具体原因为何，书里面并没有相关介绍。

“你又知悉圣母对你的启示？”艾伯特脸色凝重了些。

“圣母一直与我等信徒同在。”艾琳娜面露微笑，“艾伯特先生，您是一个好人，如果您可以代替我到医院看望一下艾伦，那么我愿意将圣母的启示分享给您。”

提及艾伦，艾琳娜此刻哪怕是笑着，眼角也不由流出泪水。

“可以。”艾伯特答应这个请求。

对于这样的答复，艾琳娜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已经提前预见今晚这一幕。

“大地会被撕裂，天空将会黯淡，来自于地底深处的无名存在啊，想要挣脱长久的束缚，但是，奇迹会降临。”

艾琳娜以一种近乎神性的低喃说完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