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名为沈诸梁。
不,应该说,他已经不是沈诸梁了,而是来自后世的叶沈。
此刻的叶沈听着台上的楚王问话,心中不免暗自嘀咕了起来,甚至还把这位楚王给骂了一通。
本想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就够了,他可不想参与这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哪曾想在这章华台上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问话的楚王,叶沈是知晓的,楚王好细腰的荒唐国君楚灵王熊围。
伍举,这位伍子胥的爷爷,自然是不用说的,作为后世的尖子生,他若是连伍举是谁都不知道,那就真的白白浪费了九年的义务教育,更对不起“一鸣惊人”的由来。
至于薳罢,他也是在梳理了一番记忆之后,才知道这位的身份。楚国令尹,曾经代表过楚国前往晋国参加盟会,得到与齐国名相晏婴齐名的晋国大夫羊舌肸(xī)的高度赞扬,后在当今楚王继位之后被任命为令尹。
至于那个费无极,佞臣的祖宗,虽然具体的事迹记不清楚,但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最郁闷的是,在后世的他只是和那些说“叶公好龙”的主人公叶公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这件事情上,为了给自己的老祖宗辩解一二,谁曾想被那群郁闷的人给气的怒气攻心,然后睁开眼就到了眼前的世界。
到了也就罢了,还听到了楚王向自己问话,最重要的是那楚庄王两侧匍匐在地的一龙一凤是什么鬼?
不对,那龙没有角,那凤似乎也不是凤凰像是朱雀。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入流的文徒又是什么鬼?
“小子,大王问话,还不速速回答,大王礼贤下士,却并不代表你这竖子可以如此无礼!”一道鸭嗓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声音不用说就知道是什么人,妥妥地太监标配,放在现在的这个时期,应该是和嫪毐那家伙一样,理应称之为寺人。
“梁儿,大王问话,莫要紧张。”沈尹戌担心地说道。
“阿父放心,梁儿明白!”叶沈认清了眼前的现实,作为一个能够穿越到自己老祖宗的身上的事情,他已经坦然接受了:“大王,小子虽然不及弱冠,但是自从跟随阿父到了楚国之后,就已经领略到了楚国的强大。正如阿父所言,大王是一位好贤之士的仁君,但是小子却也有不同的看法,不知道大王是否想要听小子的只言片语?”
沈尹戌闻言眉头一皱,赶紧开口说道:“竖子,章华台上,岂能如此放肆!”
“无妨!”楚王熊围呵呵一笑:“沈卿莫要训斥,寡人倒是想要听听这小家伙想要说些什么,若是说的好了,寡人重重有赏!”
“大王,臣儿年幼……”
“正是因为年幼,才是出自内心,纯洁无瑕嘛,小家伙说说吧!”
楚王熊围打断了沈尹戌的话,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叶沈。
叶沈再次恭敬一拜,虽然看不起这个楚灵王,但是毕竟人家还是接待了自己父子,这份恩情也是要还的,于是开口说道:“大王,小子虽然年幼,却也遵从父命学过不少书籍,也懂得了一些道理。楚国立国已久,历经由弱变强,更是出了一位中原霸主。史官所载之事,亲眼所见之实,故而明白了美的含义。”
“谈吐不凡,举止得体,倒是有些意思,不知道汝这小子明白了什么话?”楚王熊围好奇得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年。
“大王,小子冒昧!先君庄王铸造匏居台,高度不过是足以国家吉凶气运,台大不过是容纳宴会所用的杯盏,所用木材不妨碍国家守备之用,财源不动用国家府库,役使百姓不耽误农事生产,官吏不打乱日常事务……此台可谓之为美。”
伍举闻言,心中一震,此子所言竟与自己所想相似,想不到这小子与自己孙儿略长一二,却能说出如此言语,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台上楚王眉头紧蹙,却并未打断沈诸梁。
“小子虽然年幼,却也听圣言之学,曾闻一国之君重用贤人而受到尊崇是为美,安抚百姓且天下富足是为美,听从有德之人的谏言是为美,能招致远方的贤明之人于麾下是为美,此乃大王之美。高台宏伟、雕梁画柱美则美矣,却难以与大王之美相比,若是大兴土木伤及国之根本,更遑谈美与不美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这小子是意有所指啊!
人们不是傻子,楚王熊围也不是一无是处。
但是楚王熊围闻言良久哈哈一笑道:“小小年龄,倒是有点胆魄,若是如此,不知道你有什么可以劝谏本王的呢?”
劝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