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吴钩才赶到县城,他没有直接前往县衙,而是来到南城的一个山神庙外。
他在离山神庙还有四五丈的时候,从胸口摸出一个木哨吹了几声,然后像豹子一般冲向山神庙,又如猿猴一般一探手便挂上了房梁。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他那样高大的身形能在两三个呼吸之间,能做出这样敏捷的动作,而且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吱呀一声,破庙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走了出来。
淡淡的月色下,那乞丐站在破庙外等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狗哥,狗哥,小弟都出来了,怎么还不现身?”
破庙里再次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狗哥在里面,还不进来干什么,在外面丢人现眼吗?”
那乞丐一跺脚,转身进了破庙。
破庙里面,木质神像已经破败不堪,原本捧着的双手掌心只剩了一小半。
朝中贵人礼佛的风气已经吹到了这西南流放之地,连山神庙的香火都受到了影响。
一个老乞丐躺在神像脚边,破碗里,放着一锭黄金,看大小足有十两。
年轻乞丐一看,跑过去伸手便抓,老乞丐挥棍在年轻乞丐的手腕上轻轻一拨,年轻乞丐顿时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年轻乞丐还是不放弃,趴在地上也要去抓那个碗,老乞丐将棍子在破碗上一点,那碗绕着年轻乞丐转了个弯,又回到了原地。
年轻乞丐只得作罢,狠狠地看了吴钩一眼,也挨着神像脚边坐下。
吴钩又拿出一锭黄金,放在神像手里,说道:
“老捕头这一手缠丝棍果然精妙!”
“怎么,狗哥你想学啊?没戏啦,师傅说过,这手功夫可是要带到棺材板里的,连我都不肯教,说是学了也没啥用,坏人抓之不尽,抓了又得放,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年轻乞丐笑嘻嘻的说道。
原来,这便是当年让木府黑白两道都闻之色变的总捕头南允昭,一手缠丝棍不知道放倒了多少为非作歹之人。后来因为抓了上一任郡守那个强抢民女的小舅子不放,开罪了上司,被革职下狱,在牢里关了好几年。
直到秋点兵当了郡守,梳理郡中大小事务,这才将他放了出来。原本想让他官复原职,他却心灰意冷,每日买醉。又因为以前当捕头的时候得罪了太多人,到后面竟沦落成了一个乞丐。
南允昭东挠西挠,见吴钩实在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懒洋洋的说道:
“小狗儿想知道的东西,山神最清楚,小耗儿,将山神告诉你的情况都说说吧!”
被叫做小耗儿的年轻乞丐,大名叫做肖浩,是南允昭收养的孤儿,经常在街边厮混,有一次在摸包时摸到了来县里卖野味的吴钩兄弟俩身上,自然是被抓了现行。
吴钩见他年幼,便饶了他,让他自己滚蛋。可吴剑看他面黄肌瘦,大冬天只穿个破烂单衣,想想还是给了肖浩几个铜板。
后来吴钩每次到县里,这小乞丐便经常跟在他们身边,跑跑腿之类的,然后吴钩才认识了以这破庙为家的南允昭。
肖浩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我先声明,这都是山神托梦给我的啊!人在县牢里,单独关着,我昨晚借着替人送饭的名头进去看过,但周围盯得紧,没能说上话。”
吴钩一脸紧张的问道:
“能看出是否有用刑吗?”
肖浩回想了一下吴剑当时的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