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不给奴隶吃饭是不行的，人会饿死，那就得不偿失了。眼看着他们行为越发迟缓，身体开始发硬，送饭的人也到了。

冰雪就是天然的滑道，几只大狗拖着木板箱赶来，箱里是族人吃剩的残羹冷炙，雪水和可食用的草叶煮成热汤，在寒季就算一锅好饭了，只是送到奴隶这里，就只有冻硬的冰块和没人吃的草根了。

他们甚至不需要碗，每人手捧一把，直接嚼着吃掉就行了。监工看不上这东西，不介意给最勤劳的奴隶多分点叶子，也让别人都看看，听话干活是有好处的。

小男孩几年下来深谙其道，分到了好些叶子，迅速塞入口中，却并不着急下咽，用口腔的温度慢慢捂热，才小口小口吞咽，这样顶饱又不会肚子疼。

别看监工暴躁，跟部落的贵族比起来，他们甚至算得上温和。

族长认为，勇敢和武力是取得胜利的关键，这是祖辈流传的经验，部落的孩子们必将成为勇士，而他的儿子将是最强悍的那个。暖和的营帐里只能孕育羊羔，而凶猛的小狼应该在冰雪里搏斗。

对孩子们来说，野兽太危险了，但有点力气的奴隶正正好。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成年礼，而他们的成年礼则是在决斗场上干掉一个岁数相当的奴隶。普通的奴隶打几下就会死掉，只有最顽强、健康、强壮的奴隶，才有资格成为成年礼上的祭品。

“他就吃这啊？”

谁也没想到，族长的小儿子竟会跑到这里来，小小的少年已经十分结实，胳膊腿都壮得像小牛犊，过于好动跑丢了帽子，露出一头棕黄打卷的短发也柔软的像羊毛。圆润的小脸被风吹的红扑扑，领口袖口都是厚实的兽毛，脖上挂着黑曜石和红宝石的项链，腰上绑的小皮袋子里装满了肉干。

监工们急忙围住他，工头满脸堆笑：“小族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们管不着！我问你，他们平时就吃这种东西吗？”小族长不满，指向自己的祭品：“他瘦的快死了！”

监工看去，原来是族长点名过的小奴隶，于是赔笑道：“小族长，他可是这里吃的最好的了，每回都给他分的最多！”

小族长甩开众人，跑到自己的祭品跟前，细细打量了一番。

小男孩瘦的浑身没二两肉，全身的骨头清晰可见，大腿还没他的胳膊粗，头发蓬乱，眼窝深陷，浑身伤痕，赤脚踩在雪地里，身上只披了一件破麻布——这是暖季来的时候抽空编的。

“这哪活得到我成年礼？难怪每次来无精打采的，给我带走！”小族长的跟班扛起男孩，就打算跟着离开。

工头拦住：“小族长，奴隶要在这干活的，族长不让拿走。本来明天就该送去给你玩了，别让族长生气。”

小族长嚣张一笑：“我自己跟阿耶说！有本事你打我。”拽着跟班大笑着跑走了。

小少年历来肆无忌惮，监工也无计可施，便也听之任之，转头喝令其他奴隶继续干活，不一会林场又忙碌了起来。

男孩被扛着跑时，拼命回想着他们刚才说了什么，靠着印象紧张地分辨。

干活，这是监工最常说的，他认识。

吃、死、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