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萧可是殿下的人?”
“将军觉得呢?”
虞铮闻此言,浅浅地吸了口气,回答道:“殿下推荐的人选,自然有殿下的道理。”
“钟萧武艺不凡,又通晓兵法。本宫相信,他比曹起溍更合适。”
“臣谨遵殿下吩咐。”长公主既要举荐贤才,他并无任何异议。
况且,这位钟副都尉也不见得就一定是长公主的人。
陛下想要分散军权,同时也要培植自己的根基。他若不愿在明面上削弱旧臣的势力,借长公主的手来做,会是很好的选择。
而魏玺烟的动作也不慢。
在将此事和虞铮提及的两三日后,钟萧就拿到了北军后部校尉的官印。
而原本的后部校尉曹起溍,却被临时外调去了苜郡做都尉。
此乃明升暗贬。
毕竟,他原本在国都里做官做得好好的;忽然外调,那就是被京中的贵人们给一脚踢了出去。
长公主想要塞人进北军,那就得在于世鹏和曹起溍之间选一个。
眼下杜太尉不好得罪,便只能拿捏张右相了。
谁让他张若波没有一个捐躯赴国难、血染黄沙场的侄子呢?
已故的平虏将军杜怀章,是太尉杜宜光弟弟的独子,向来被其视若亲生。
只可惜,一年多之前,这位身先士卒的杜将军在率领大衍的军队征伐北胡时,不幸战死。
正因为如此,与杜家相关的棋步才要慎之又慎,不能乱行。
——
“虞大将军此举,可谓雷霆之速。听说,还是长公主的手笔。”
说话的人是杜太尉府中的幕僚袁和兴。
“是啊,京中人人皆知,这钟萧此前能坐上骁骑副都尉的官职,全靠平康长公主的提拔。”
“哼,牝鸡司晨,干涉朝纲!”
“诶,不得胡言乱语。”杜宜光颇不认同地瞥了那人一眼,“自先帝时,长公主就位比王侯。不过是向陛下举荐一两个贤才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那人自知失言。
“不过,虞铮此番做出的调动,可是拔除了我们不少的人手。”
“那太尉,我等……该如何应对?”
“大将军新官上任,欲做出一番成绩,乃是无可厚非。而我等既已放权,与北军无甚瓜葛,不便干涉。”杜宜光说完,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陶杯。
虞家的这位小子初初接任,想要烧一烧烈火,这不难理解。
可他甫一掌权,就要裁减军费,这是不是太心急了?
须知,往日北军备战时的各项开支,是一笔笔含糊不清的烟雾账。
从何查起?
这些后辈,还是太年轻啊。以为手中有了权柄,就可以大刀阔斧地改换一新?哪有这般容易。
帝京可不似边疆。若只顾横冲直撞,却不加谋略,怕是陛下选错了人。
收复失地,并非一族或一人之功。虞铮的确年少英勇,但是杜家就没打过仗么?他杜家几代人的尸骨,至今都还埋在边关的疆场之下。
而虞铮,竟要抢夺全部的功绩,简直痴心妄想。
真当自己娶了长公主,就能为所欲为么?
更何况,这个女子,可并非世人眼中看到的那般。
跋扈恣睢或许是真的,但她绝不是头脑空空的草包。
虞家在她的手里,也不过是一枚用来掌权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