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安这句话却并没有让他们感觉有丝毫不耐,反而让他们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殿下此言虽有大道之理,然则我国朝六百余年来,一直遵循着太祖殿下定下的礼制,臣不敢稍有逾……”
然而,陈赫的反对还没说完,王安便不容置疑地挥手说道:“不必多言,若是本王占你这府衙,以后这一州之地公文来往、刑狱讼词又该在何处办理?”
“是这沿街的商铺,还是这黄砖茅草房?难道这便不损我大梁王朝的威仪吗?”
见陈赫顿时哑口无言,脸色焦灼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王安放缓语气,轻声道:“诸位或许觉得自己职位卑微,但在本王看来,只要身上穿着这官袍,便代表着我大梁朝廷的体统!”
“这日常办差之地,也不可随意选择,否则的话这蓟州百姓本来就不服教化,如今看我光府落魄如此,岂不是要更加轻视了?”
王安这番话可以说是推心置腹,深深地说到了这些官员的心里。
要不是因为蓟州实在太过荒凉,在场的这些官员虽然品级不高,但要是放在其他州郡的府衙之中,那也是寻常人高攀不到的人物。
然而在这蓟州,是舅舅不亲姥姥不爱。
朝廷当他们不存在,本地的百姓也是毫不畏惧他们。
放眼四海,就没有当官当得这么憋屈的。
原本要从府衙中搬出来,丢掉最后这一点当官的体面,众人也是不乐意的。
然而蓟州实在无力承担营建一座新王府的花费,又总不能让亲王住在客栈里,这才有了让出府衙的无奈之举。
然而现在,王安竟然主动提出要将府衙与王府合并,前院为衙、后院为府,这简直是再好也没有的主意了。
要不是众人知道陈赫固执,恐怕当王安刚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忍不住要赞同。
心中对于王安的体恤,更是感动不已。
而陈赫左思右想,既觉得王安说的很有道理,又觉得让王安一个亲王住在府衙里,不仅委屈了王安,又丢了朝廷的脸。
一番纠结之后,陈赫耶想不出比王安更好的办法来,又被同僚一番眼色示意,只好不情不愿地同意了王安的主意。
王安这才哈哈一笑,率先下马,大踏步进入蓟州府衙。
眼前这座府衙跟它的外表一样,到处都透着岁月的沉淀,又或者说陈破老旧。
但好在建造它的时候用料极好,虽然有些地方油漆剥落甚至有掉落的瓦片,但王安亲手试了一下,整体结构还是相当稳固的。
至少不用担心睡到半夜,被什么东西砸死。
陈赫忙前忙后,指挥着衙役们将后院收拾出来,并与陈怀安协商黑甲卫的休整之地。
好在曹猛给王安的黑甲卫只有一百多人,倒是不用另外专门找一处营地驻扎,否则的话非要将陈赫的头发都急白了不可。
然而即便蓟州官员们处处小心伺候着,意外还是发生了。
曹云梦自从进入蓟州之后,就显得闷闷不乐,成天不是撅着嘴就是拉着脸,看啥都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