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快让他滚!”
着急的主持人连忙扶着歌手,并招呼着保安。
几个保安跑上来想把阿雨围住。阿雨连忙跑下舞台,直奔后场的休息区。
“别撵了!快去维持秩序!干什么吃的你们?!”
阿雨蹲在外围的草丛里,他看到灯光下的草木开始枯萎凋零。和他预想的一样,如果歌手按照认知中的“追星女孩”制造假人,那么假人们对于歌手这颗明星的性取向态度大概会走向两种极端——现场有的女孩感到兴奋高兴,有的却爆发出负面情绪,很好地证明了阿雨的策略是有效的。这样既能煽动一部分假人使梦境趋于失控,又不至于使歌手完全崩溃。
真没想到无意接触的知识会用在这种时候。呃,看来自己的举动对自我意识较强、憧憬成为女孩偶像的歌手打击不小哪……
阿雨找到了后场密密麻麻的供电线。此时所有人都已经被骚动吸引。
他掏出怀里的组胺针剂和注射器,还有自己那杯奶茶。金盏菊不了解口服醒酒药的性质,自然大概率不会对组胺产生限制。从完好的注射器来看,他们也不了解吴栖。
他现在可没工夫去大吃大喝。阿雨将组胺剂扎入手臂,再用力将供电线拔掉。趁着草色枯萎尚未蔓延到他脚下,喝下那杯淡蓝色的奶茶,随即全身逐渐散作淡淡荧光。
保安们仍在尽力安抚群众,演唱会现场却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受惊的人们爆发出惊恐尖叫。此时的那位歌手再也无力支撑,闷头晕倒在台上……
……
“醒醒,喂!醒醒!快去报告!欸,你,你醒啦?”
“……”
“你梦见啥啦?喂?说话呀!”
“***!说个铲铲!”
男子从床上愤然起身,眼角甚至似乎还有点泪光,脚步却有些狼狈踉跄地径直走进卫生间,门摔得山响。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临床的几个人也已经醒来。
“哎,你们不是和他一起的吗。他咋啦他,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
“行了,别提了……那报告也先打住。跟上头说,我们这组出了意外……”
……
阿雨睁眼,仿若羊水中的懵懂胎儿,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抓不住。他努力凝精聚神,看到几团液泡向他靠拢,有的大、有的小。一团团泡泡中,只有手边那团散发着幽幽的淡蓝色光辉。
伴随着轻微的头痛,他想起什么:想起和女醒酒师和吴栖的对话,想起笑灿如花的秦可,还有面容慈爱的奶奶……
阿雨拼尽全力调动羸弱乏力的四肢,向眼前的泡泡游去。
……
短暂的炫目后,阿雨从云雾弥漫的山间林野中睁开眼睛。脚下的石板路有些泥泞。阿雨看了看自己身上,粗麻布衣,头上束带,一动身还发现背上背着个药篓子,里头零星几个蘑菇和草药。
他叫小张,只是山上道观里的一介普普通通的杂工。这样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流进他的脑子。
这便是下一处。既然得知来处,不妨去山上走走看;否则逆势而为,只会徒增他人注意。
在梦中的命数?不,不是。这只是人类可能裹挟着恶念、狭隘而自私的一方幻梦,还不配称之为命数。
阿雨时刻不曾忘记,他从来是这样清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