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摞租金被迫自由落体,投入竹木板的怀抱。
娘娘看着路人娴,路人娴看着落地的钱,有那么一刻她不想讲故事了。
弯腰收起地上的钱,连带着凤印一起放进物品栏,路人娴微微一笑:“保君满意。”
“三月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也是男子和女子相见的季节。”
路人娴观察着这位娘娘,不缺少吃穿,不在乎形象。
穿嫁衣携凤印来听故事,这位姐姐想听渣男伏法还是破镜重圆?
“男人相貌堂堂却不个好人,缺什么就得表现什么,大多数人都这样。”
娘娘轻哼,路人娴从娘娘的脸上看出了赞同和不屑。
“沉浸在甜蜜中的女人却为爱冲昏了头脑。”
娘娘没有表情,路人娴寻思,这位是不太满意?
不太满意挺好的,自己趴桌子底下捡钱,娘娘四平八稳时自己也不是很满意。
“相比于年过半百之人的姨太太,女人找了个会出千的赌徒。新婚燕尔之时,男人本分了几天。恶习难改,坏人也很难变成好人。”
路人娴不看娘娘,望着被清风拂出阵阵涟漪的,差点害死自己的荷花池。
“男人重操旧业,不久就被人砍了手。家里渐渐入不敷出,活不下去了,就不能有良心了,女人和男人一起拐卖儿童,胆子肥了,可以拓展新业务了,譬如拐卖妇女。”
路人娴想起刚来那天,含笑看自己的眼神,很像看货物。
“没人报官吗?”
娘娘有职业病,对于一个故事也是非常较真的。
“当然有,没钱的时候动脑子,仙人跳,连环计什么都学,只求让人抓不到把柄。有钱了,勾结官府,拿钱开路,水至清则无鱼。”
“你不用这么多废话。”
娘娘拿起了桌上的豌豆黄,路人娴假装没听到娘娘这句话。
“世事无常,男人日常执法,被佛爷偷了家。女人把他妻子挤走之后就开始算计起了男人,美人有老的时候,但美人计不会。女人找个身体不好的姑娘送到男人身边,时间有些长,男人生病了。”
“男人病死了?”
娘娘看着路人娴,兴致缺缺,花银子听了个这?特别不值当。
“那个时候,得病不好治,女人哄着男人散财消灾,自己专心礼佛给男人祈福。”
娘娘看了路人娴一眼,这个故事,这女人怎么想的?
“不止女人会感动,男人也会,含泪把身家交给女人,让女人好好带着孩子过。”
娘娘要走,路人娴提高音量,对着荷花池喊。
“男人的前妻和男人生活了一辈子,哪能没有点把柄?你不让我活,我就让你下半生在牢里过。”
娘娘想着,是该这样,狗就该咬狗。
拖着红色裙摆下楼,她对男人的下场很满意。
女鬼出现在池塘边,盯着路人娴,路人娴看着女鬼,无声说,我的故事没完。
女鬼是路人娴做房东接触的第一个租客,也是最不友好的租客。
含笑是淹死的,屋子里有许多类似拨浪鼓一样的小玩意儿。
起初路人娴认为是给安安的,但是房子炸了,女人却护着刻着文字的平安锁。
平安锁不刻祝福的话却刻着文儿两个字,这是有多怕孩子丢啊,除了是本职,路人娴这个佣人猜不到别的。
女人喜欢照镜子,应该是在意容貌的人,但是两侧的流苏能把脸抽红,女人应该不是自动爱美的。
至于那位姑娘,路人娴编的。
这女鬼不分青红皂白就让自己下水,她一定是被小白花折腾惨了。
可惜,听故事的人走了,故事还没说完,这是讲故事的人悲哀。
但路人娴不悲哀,她不是讲故事的,她是收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