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妇女的旁边,低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悲悯,“说实话,我是多么的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曾经所发生的那一切都不曾有过。”
他轻轻地说,像是在讲述一个平凡而又美好的故事,“这样的话,我们就还能待在那栋破旧的老房子里平静地生活,然后我会慢慢地长大,找一份工作,或许还能找到一个女朋友什么的。”
妇女的嘴角开阖着,好像要所什么,可是最后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近乎呻吟一样的“呜呜”声。
到最后,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她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着那些描述着美好的未来的话语。
可是,那一切都成为了泡沫。
或许,那种在简单不过的生活对于有些人来说也是一种奢望吧。
仅存在于幻想里的奢望,总有一天会发现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一切终究只是幻想而已。
甚至……连幻想都做不到。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他感慨着,童年里那些被他好好珍藏着的唯一的美好回忆此刻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不断地重复着,仿佛好像在一切要结束之前将它们好好地感受一下。
是啊,要结束了,连同那些回忆一起。
这究竟是不是一种解脱呢?
或许吧?
沉默里,巫师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眼底的悲悯渐渐散去了,再无任何怜悯,将手中的匕首对准了妇女的要害。
“很痛苦吧?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将迎来结局了。”
一刀刺落,妇女再无任何生机。
而名为【樱殇】的匕首则疯狂地吸吮着那残破的躯体里最后的血液,直到将那一具本就枯瘦的躯体彻底吸干才罢休。
伴随着寒芒自利刃上闪过,【樱殇】终于得到了最后的补全,在巫师的感应下将自身的特性于其融为一体,接受了隐匿因素所赋予的特性后,彻底成为了巫师的圣骸。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感受着全新的力量,知道将它们彻底掌握后,才微微颔首。
然后,看向某处。
凝望着眼前的虚空,好像那里藏着一个人似的。
许久,眼前的虚空竟然剧烈抖动起来,像是平静的湖面一样泛起一层层涟漪,将那个藏于其中的人影勾勒出来。
习佑无奈地耸了耸肩,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快就发现了?我还想着再藏久一点,毕竟持有圣骸之后就有点难搞了啊。”
“你本来有很好的机会可以解决我的,为什么潜伏到现在?”巫师皱纹,“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想要在杀死我之前再看一下我悲惨的经历?”
“我当然没那么无聊。”说着,习佑的目光落在了巫师手中的樱殇上,“说起来,我的【诡眼】被剥离了之后实力就很难再提升了,我觉得你手里的【樱殇】似乎也不错,做个交易怎么样,我放你走,你把手里的【樱殇】留下?”
巫师眼神凌厉起来,“现在的你或许没有那个实力阻止我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还受伤了么?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错过了我还是人么?况且——”
话音未落,习佑就毫无征兆地从原地消失了,紧接着巫师就感觉到了背后的寒意。
“——你现在还在我创造的梦境里好么?”习佑愉悦地说道,将手中浮现的长剑向着巫师的颈部挥砍而下。
在如此短暂的距离下本该是避无可避的一击,但就在那近乎凝固的时间里,樱殇再度震颤起来,以一种诡异的旋律发出奇怪的哀鸣,令习佑的攻击不由得一滞。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巫师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剑,自躲闪中手中的樱殇操作着他的手向着长剑刺出。
短暂的金属碰撞声迸发,燃起耀眼的火花,瞬息间樱殇就再度刺出,凌厉的寒光凄厉地呼啸而过,逼退了近在咫尺的习佑。
习佑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惊讶,认真了起来。
再度挥剑,劈砍。
自轰鸣声里,有无数的剑影浮现,像是点缀着璀璨星光的星辰,点点星光伴随着劈砍的洪流奔涌而出。
巫师身躯变化着,瞬间就化作了黑色的浓雾,宛若吞噬万物的黑洞一样将那些璀璨的星光如是吞噬。
紧接着,便有轰鸣自黑雾里炸开,无数迸发的火花取代了逝去的星光,好似点燃了漆黑的雾气一般,将那一团漆黑如墨的雾气烧出一个又一个的缺口。
最后,长剑紧随而至,撕裂黑雾,划破黑暗。
巫师从黑雾里跌出,手里的樱殇前刺,格挡住那挥砍而下的长剑,大口地呼吸着,略微有些狼狈。
膨胀紧绷的肌肉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划痕,隐隐有血丝从其中渗出。
随着手臂发力,樱殇剧烈抖动着,将格挡的长剑弹出,巫师后退几步,这才得以喘一口气,虎口已经被崩裂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习佑神情依旧轻松,仿佛巫师手中的不是一件圣骸,而是一柄普通的匕首一样。
“很惊讶么?仓促间容纳的圣骸终究还是无法完美地与你的身体相适配,难道你连这些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么?”
习佑无奈摇头,似乎眼前的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的学生一样,他无奈于自己学生的不成器,“你这个超凡者还真是不合格啊,要不再考虑一下?把手中的【樱殇】留下?”
巫师被激怒了,怒吼之下,封禁于樱殇内的污染尽数喷吐,化为悍然的一剑,冲天而降。
“只是如此么?”习佑有些失望地摇头,“在我的领域内这只不过是徒有虚表而已。”
自瞬息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