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的应对:“重炮台9斤炮全炮。”很快后炮台的九斤炮也加入合唱。
阮军加人,琉军就加炮。又半小时,琉军的炮声稀疏了一些,火炮过热需要冷却,这个阶段只能自由射击。
“常胜军加两个队参战,督战队尾随,后退者杀。”
又三千多民兵排成长列顶在民队后面,一万多人逐渐逼近河岸。
“距离一百丈。”
“距离七十丈。”
“两斤炮自由射击。”早等的不耐烦的两斤小炮马上开炮,这距离小炮都是打的散弹,每颗炮子里大约68-75颗铅子,一百多门小炮一下打出去八九千颗铅子,河对岸马上扑倒一片。
“再上三个民队,现在就上。”
阮有镜一直盯着对岸看,他在寻找契机,一个敌人炮兵发力过猛的契机。必须要让那一百多大炮和一百多小炮尽量过热,炸膛或者不敢发炮。
“再上民队,去那边再组织民队,退后就地斩首。”
广南国的民真是好民,明知道向前是死,一队一队的就那么听话,他们拿着竹篓,或者手里捧着件衣服,裹着三斤五斤土,就那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直到一个铁球撞上被打成碎块,或者被几颗枪子炮子在身上穿上几个血洞。
炮轰足足打了两个小时,将近三万民人已经倒在冲锋的路上,琉球的炮只剩下两三成还在发炮,很多炮管已经烫的不敢放炮药,前炮台力竭了。
机会到了,阮有境不由的攥紧拳头:“传我将令,杀鞑!”
中军营三千人齐呼‘杀鞑!’,盆地里十数万越人齐呼‘杀鞑!’。
阮有镜站在台上举臂高呼:“回家!”
盆地里十数万人齐呼‘回家’!
这声音汇集在一起,在天地间轰鸣着。阮大帅用劲全身的力气高呼:“全军出击!”
一万七千四百名火枪手排着长长的方阵走向那条弯弯的河,数万民队跟在后面走向那条细细的河,两三万竹枪兵同样走向那条河,他们后面紧紧跟着四个预备队方阵。大地低声颤抖,十几万人的脚步让天地都在震动。
要开始了吗,王浩紧紧抓着望楼护栏:“十八斤炮跳弹准备,卡龙炮葡萄弹准备。巡航船自由射击准备,前炮台停止射击,降温开花弹准备。”
战场上炮声稀疏了,越来越多的炮停止射击,枪声似乎也被这感天动地的脚步声压下去。
“距离一里半!”,有个参谋在高声尖叫,朱标狠狠的摔下右手:“重炮台跳弹全炮!”96颗从9-18斤不等的实心弹同时打出炮膛。
18斤的炮子打到地上弹出去,可以连续打穿15-40个人的身体。第一轮有六颗准确的打在火枪兵方阵里,厚重的方阵立刻划出几条血肉胡同。海湾里的五条船侧过船身,用船上的156门中口径加农炮斜向阮军大阵炮击。
琉賊还有炮,敌人还有大炮,阮有境手里千里镜滑落台上,他猛一下张大嘴巴,一口暗红色的血笔直喷了出去。
大阵就在两百多门炮的肆孽里向前蠕动,无数的炮子砸进阵里,打起一片片血花或者一片片残肢断臂。阮军真是钢铁一样的队伍,他们就在同族的血肉里向前推进。
火枪方阵在高喊“杀鞑!”无数人在高喊“杀鞑!”越人排着大约还整齐的方阵,走向那条河。
火枪兵大阵开进120丈(400米)距离的时候,朱标落下右手:“九斤炮开花弹自由射击,前炮台开花弹自由射击!”
四斤半炮开花弹里有68颗八钱半铅子,七斤炮开花弹里面有68颗一两三钱铅子,九斤炮开花弹是88颗一两三钱铅子。一百多门中型火炮,每一轮能打出上万颗大大小小的铅子,就像不断下在敌人头上的铅子雨。
火枪兵方阵彻底被淹没了,他们被一轮轮的铁球、铅子彻底打碎在大地上。走在前面的已经是衣衫褴褛的民户,有的手里拿着石块木棍,有的仍然傻傻的捧着一抔黄土。
人群里依然发出不屈的声音:“杀鞑!杀鞑!杀鞑!”阮军的大阵继续向前涌动,哪怕箭头不断被铅子打碎,他们依然像利剑一样,出鞘绝不回头!
“距离胸墙五十丈!”又是那个尖锐的声音。
朱标声嘶力竭的大喝:“两斤炮自由射击!卡龙炮齐射!”
海战里,有时候一颗炸点合适的24斤葡萄弹能清空方圆十丈内所有东西,前提是不要打的过高或过低,琉军的48门卡龙炮不会高也不会低,它们在抵近平射。第一轮24斤卡龙炮齐射后,阮军大阵整整往后塌陷了数丈,前面所有东西被一扫而空。真够劲,王浩呆呆的看着战线,发出傻子样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血像暴雨似的,倾注在茶曲河南岸的大地上,大地吃饱了,血水自己汇集成小溪流进河里,河马上变成血河。
尸体把小河南岸填的满满的,一群群的越人踏着同胞的尸体,踩在河上,还在继续往前走。一百多门小炮和四千只火枪把他们继续打倒在河水里,变成后面同袍脚下的道路,一尺一尺的填着这条河。
阮有镜倒在亲兵怀里,脸上没有一丁点血丝:“退兵吧,广南国要亡了。”
“大帅,退不下来,十几万人往前涌,谁停下来都会被踩死。”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战场上枪炮声慢慢停了下来,广南人退回到出发的地方。他们派了一个人举着面旗子,就这么直直的走过茶曲河,广南人请降。
“投降可以,全军跪地解甲,交出阮有镜人头。”
礼成候阮有镜,另一世给了占城国最后一击,屠灭最后一任占王,彻底占领南河,攻破金边的勇将,用先国主赐给他的金剑自刎而亡:“拿我的头给琉人,我愧对列祖列宗。”
从这天以后,广南国人把这条河叫咒水。再过些年,国人也叫它咒水。这片土地上,最重的誓言变成:我要是说假话,就让我去喝咒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