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上头还有黎皇帝(后黎朝),在安南大家习惯把黎家叫坐皇帝,把郑家叫站皇帝,其实这一点不准确,郑家是坐的稍微偏一点的皇帝。他家当曹操已经一百多年了,家学渊源。郑根一眼就看出王浩就是琉球国的曹操,不用等将来,现在就是。英雄惜英雄,他想找个可心的强援。
这算神马事情呢,自己有老婆,儿子女儿都有,别国送一个女人这可怎么处理,王大人看看对面那个怂货:“你替我答应了?”
答案是肯定的,许三多当年可是被王浩这么劝过,舍小家为大家嘛。
答应就答应吧,理智上也只能答应,人家郑主已经在办过继手续了,先办成自己亲女儿,然后让那个橡皮图章册封一个郡主,最后再嫁过来。
“你干的真不赖,我谢谢你全家。”
安南国用黎皇上的名义给王浩赐婚,这事多少有些侮辱。名义上两国都是大清国的属国,没有高下之分,可是你给外国的大将赐婚算怎么回事呢?当看不见吧,这点事情王浩还经得起,不就是个名义嘛。
十一月十九日,征南大军中军走到绥和,九天只走了两百二十里路。这时候,这个大兵团已经拥有两万三四千兵和七万多民人。中军前面四十里外,还有队两千人的先锋。
这么走不行,早晚要被琉军拖垮,面对手下骂骂咧咧的将领,阮有境也有些吃不住劲。好在这一路都是沿海产粮区,又恰逢秋收军里粮食不缺,逃难的民人身上、车上也都带着粮食。阮军在绥和停了两天,给所有人包括老百姓每天吃四顿饭,吃到走不动才算完。
大军把民人里所有男人都拉出来当兵,搜刮城里所有武器甚至棍棒,这样一下凑出三万四的兵力。两天后,阮有镜亲自领七千人断后,其他将领,每人带两到四千兵一个大队,中间路上走粮车和民人,路两边走着军兵,一队一队的往归仁走。
一直等到中午时候,才轮到阮有镜带后队出城,他命令举火烧城。这城里还有不少粮食,还有数千老弱,一切都不能留给敌人。看着浓烟滚滚的城池,阮大帅眼里一片茫然,离归仁又是两百里,这一段路,还不知道多少天能走到呢……
就在阮大帅烧城三天前,坐标北移,安南国东京城。东京是安南第一大城,历代古都,海内名城。这城就在富良江边,就是后世所说的红河,城建在三角洲最中心位置。所以说前代有高人,有这城在,前后左右整个三角洲控制在手。
东门曰祥符门,城门外不到一里就是大码头,从这里登船顺江而下直出北部湾。不过那是商人的套路,大人们不是这样的玩法。
南门曰大兴门,和大清国出征必出德胜门一个道理,安南征讨不臣必须要走这个门,取这个彩头么。南门外也有码头,只不过富良江是斜斜从西北往东南方向流,城池是方方正正的,所以这码头就不靠着城门,大约要距离五六里的样子,隔这么点距离其实刚刚好,反正做轿子没几步就能上船,又不碍事。没这个距离,那么多大兵搁在哪里布阵呢?
熙宗黎维祫早已命人筑起得胜坛,天使现在正站在高台上宣读檄文:尔阮福逆名淍者,先祖阮淦本国朝勋将,世受皇恩……及其后嗣沉荒,失君臣之道,有司毒虐,于是人心离叛……今国朝集战象千口,天兵三十八万……归我者顺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荒外……尔王替天巡狩,必使逆阮授首,神州一统,今兹告谕,咸与知悉,钦此。
这劳什子檄文足足读了两刻多钟,钦此一出,高台下立刻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声音:“万岁、万岁、万万岁!”
号称授命替黎皇出征的郑主并不敢把这个傀儡放在东京闲着,乱世里N个故事告诉他,这傀儡放到有心人手上用处大得很,于是请皇上离岸登舟,往横山长城出征的三万大军里永远有个小角落,那里装着这个国家的名义领袖黎皇帝。
此时此刻,一只只或大或小的军队,正在从安南各地往东南汇聚,他们的终点就是舆图上那个小红点——横山长墙。东京既然发了檄文,那前线必须开干,于是就在同一天,已经聚集在前线的六万余郑军开始飞蛾扑火一样扑向他们的宿命——长德垒。和习惯用火炮开路,火枪对决的阮军不同,郑军还是一只纯封建军队。
郑家的军功靠的是勇武,郑家的冲阵靠的是人命,今天参加攻墙的至少有一万五战兵和两万劳役、奴隶,按照历次国战的经验,这些人差不多死完的时候,长德垒兴许就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