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八月后,天气也逐渐变得凉爽。
桂花的香气弥漫整个上元城,城中家家户户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中秋做准备。
按照民间习俗,每逢中秋佳节,人们会同亲朋好友相聚在一起吃月饼赏月,宫内自然也不例外。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六月太子完婚,天临帝认为是宫中的大喜事,下旨说今年的中秋宫宴要好好热闹一番。
“小姐,这些都是思月宫刚让人送来的。”白兰捧着一摞比她还高的宫务文书,险些摔倒。
汪芷年只抬头看了一眼,就赶紧闭上了眼睛:“白兰,我的头好痛。”
孝慈皇后去世后,六宫的事都交由庄妃协理。
但庄妃进宫前一直在四处流浪,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机会读书。在长乐宫时孝慈皇后虽有心教她,却也架不住庄妃自己不想学,再加上六宫的事又繁琐复杂,导致很多宫务都是一拖再拖,直到天临帝问起时才会象征性地处理几样。
所以在把主持宫宴的重任甩手给汪芷年的时候,庄妃还顺带附送了一点从前没处理完的宫务。
这样一来她是轻松了,却苦了汪芷年看着眼前像小山一样的宫务文书深感头痛。
人在东宫坐,宫务天上来。
汪芷年觉得自己有时间应该去鸡鸣寺拜一拜,求老天不要再给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了。
她真的不想管这些啊!
当然抱怨归抱怨,宫务还是得看。毕竟居其位谋其政,后宫无主,身为太子妃理应承担起协理六宫责任。于是怀着这样心情,汪芷年提笔在文书上写下了意义非凡的两个字——
已阅。
刚看完一本,汪芷年便放下了笔。
不是她不想认真处理宫务,而是屋外蛐蛐的声音太过吵闹。
“嫂嫂终于肯出来了。”站在屋外的紫衣少年见她出来后,脸上笑意更浓。
为了八月十五中秋团圆,天临帝免了贺枥的禁闭。解除禁闭后的贺枥还是老样子,整日只想着玩乐,把贺标临走前交代他读书的事全都抛在了脑后。
“嫂嫂别整日在屋里闷着了,我刚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捉到了两只蛐蛐,我们今日玩斗蛐蛐可好?”
斗蛐蛐是民间搏戏之一,人们利用其好斗的特性,捕捉一对放入瓷罐或斗栅中供人们赌斗赏玩。
贺枥打开手中的瓷罐,问道:“嫂嫂赌哪只会赢?”
顺着他的目光,汪芷年看到瓷罐中有一大一小两只蛐蛐。其中较大的那只行动相对迟缓,却有很强的斗性和耐力,适合打持久战;小的那只虽然行动敏捷,但在力量上就不如另一个了。
汪芷年没有着急下注:“听说你大哥快回来了,约摸着就这几日,你还在这斗蛐蛐,就不怕再被你大哥抓个现行?”
“这不是还没回来嘛。”贺枥满不在乎地说,“正好趁着我大哥还没回来,我再多玩几天,不然只能提心吊胆地玩了。”
能把偷懒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除了贺枥恐怕也找不出别人了。
汪芷年还想说些什么,忽然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在听到这声质问后,贺枥差点失手把瓷罐摔在地上。
“嫂嫂,我好像读书读出幻觉了,我听到我大哥的声音了。”
汪芷年毫不留情地戳穿道:“要不你回头看看呢?”
贺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不,一定是我读书读出了幻觉,我得赶紧去太医院抓副方子。”说着抱紧瓷罐,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这小子,跑的倒挺快。”贺标颇为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