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芷年突然有种读书时走神被叫起来罚站的感觉。
同时她也几乎是处于本能地推辞说:“既然是庄妃娘娘宫里的事,我作为外人没权力插手的吧?”
她实在是不想跟这种麻烦事扯上什么关系,且不说她有没有这个权力能随意处置庄妃宫内犯错的宫人,就算是有,她也不想惹麻烦上身,更何况她只是被庄妃请来打麻将的。
面对她的拒绝,孙婕妤解释说:“哪里就是外人了。你和太子已经完婚,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那太子妃自然就是未来的皇后。皇后掌管六宫,有权处理后宫中所有人员的生死大权。如今中宫无主,你身为太子妃自然有这个权力。”
一副无形的担子架上了自己的肩头,汪芷年有些欲哭无泪。好不容易能趁着贺标出宫的这段时间过了几天的清闲日子,现在却被告知要掌管和处理六宫事务,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
沉默片刻后,她仍不死心地问道:“直接交给宫正司处理不也是一样的吗?”
孙婕妤没再回答,而是转头递给李昭仪一个眼神,李昭仪立马心领神会。随后这两人一左一右地架着庄妃逃离了现场,只留下汪芷年和小宫女在寝殿内大眼瞪小眼。
这下完了,现在是想不管都不行了。汪芷年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默默地听着小宫女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炷香后,寝殿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小宫女的啜泣声。汪芷年也不像方才那般随意,而是坐正身子,一脸郑重地看向眼前哭泣的少女。
小宫女说她叫二福,刚出生就没了父亲,她和姐姐都是由母亲一个人带大的。母亲为了能让她们姐妹生活得更好些,总是没日没夜地做针线活,最终熬坏了眼睛。为了给母亲攒够治病的钱,二福进宫做了宫女。那日她在寝殿内看到了庄妃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玉镯,便动起了歪心思。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做坏事,卖掉玉镯后的二福一直心神不宁的,得知庄妃要见自己时更是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后架不住内心的煎熬主动承认了一切。她选择只说给汪芷年一个人听,是觉得汪芷年同她年纪差不多,肯定会比庄妃等人要好说话,认为汪芷年不会重罚于她。
“就算是为了救你娘,你也不该偷拿庄妃的玉镯。”良久,汪芷年叹气道,“不过看在你有这份孝心的份上,庄妃娘娘应该也不会再为难你。把玉镯赎回来后就收拾收拾东西出宫吧,以后也别再回来了。”
她并非无情之人,哪怕心里不愿意也不想掺和这件麻烦事,却也没有真的坐视不管。拿回玉镯后让二福出宫,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得知玉镯的下落后,汪芷年也觉得肩膀轻松了不少。她现在只想抓紧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庄妃等人,回到东宫躲好,省着再遇到些麻烦事。
然而身后传来二福有些为难的声音:“可是婢子没有赎回玉镯的钱,也没脸再见庄妃娘娘……所以婢子想请太子妃出面,婢子会立刻收拾东西出宫,带娘亲回乡下老家,从此不再踏入上元半步。”
这是赖上她了,汪芷年心想。
她本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可脑海中一直浮现出二福那双哭肿的双眼。犹豫过后她无奈道:“行吧,那我这次就好人做到底,找回玉镯后我会替你向庄妃道歉的。”
出门时又没忍住抱怨说:“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麻烦事。”
待她走远后,二福对着她离去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个头。
翌日,汪芷年起了个大早,简单梳洗打扮过后独自出了门,她要去宫外赎回庄妃的玉镯。
快走进商业街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嫂嫂一个人出宫太危险了,还是带上我一起吧。”
贺枥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宫女裙装出现在此处,眉毛一个粗一个细,脸颊红的像猴屁股,头上的发髻歪歪扭扭,好像随时都会散落下来。
眼看他这副模样,汪芷年着实是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很意外:“你怎么偷跟着出来了,还穿成这样?你哥临走前不是说要让你在重华宫好好思过吗,还特意从锦衣卫里找了个人守在重华宫,这都看不住你?”
一路走来,她竟半点没发现身后何时多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