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寂静无声!
被皇甫瑜用剑指着的梁兴,面庞涨的通红,握在腰间刀柄上的右手,几度想要拔刀。
却被面前皇甫瑜漠然的眼神,给骇得不敢拔刀。
其人身后的诸多世家部曲,此时也尽是耷拉眼眸,不敢去看。
“今夜...今夜...”梁兴的嘴唇几次蠕动,却死活说不出口。
见得此状,那勉强束起头发的张横,连忙面上堆笑,用手推开了皇甫瑜直指梁兴面庞的剑尖,挤在了皇甫瑜与梁兴之间。
“公琪,我等皆是文约故友,听闻文约被劫持,怕有贼人起非分之想。今夜特意领人来护卫!”
“休要说夜宿韩府,便是韩府俺们都不敢踏入一步,只是守在韩府门口罢了!”
见得这张横满脸堆笑,口中言语也将态度放得极低。
皇甫瑜微微颔首。
见状,那梁兴、张横心中皆是一松。
不料那皇甫瑜颔首过后,却是将头看向了一旁被皇甫瑜气势所渲染、同样拔刀的阎文道身上,轻声问道。
“文道可曾认得这两人?”
“认得!”阎文道被皇甫瑜忽然的问话吓了一跳,连忙答道。
“先前,你说这两位少君和韩从事是什么关系?”皇甫瑜看着阎文道,嘴角微微勾起。“还说他们来韩府是要干什么来着?”
皇甫瑜可没忘了,先前这阎文道神情的躲闪。
毕竟是一同从允吾城中逃出来的袍泽,不忍其人陷入恩义两难的纠结之中,皇甫瑜的一番话,却是直接将这阎文道绑在了自己这边。
“这...这两人与从事...与从事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何来故友之谈..”阎文道心中一咯噔,却是硬着头皮说道。
“领人围了韩府,不教嫂嫂离去,要夜宿韩府!还亲口说...”
“说什么?”皇甫瑜面上笑意更浓,手中长剑仍旧紧握。
阎文道偷偷看了一眼那早在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便面色大变、怒目瞪着自己的张、梁二人,却是心中长叹一声,继续说道。
“亲口说,皇甫兄夺了其人的曲长,他们定要教皇甫兄好瞧!”
听得这话,那梁兴终于忍不住了,从张横身后闪出,指着阎文道,便要破口大骂。
“阎文道!你想作甚!”
“文约被贼人挟持了,你便可以信口...”
只是其人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一柄闪着寒芒的长剑给挡了回去!
皇甫瑜再次将剑尖指向了梁兴,淡笑道。
“梁兄,怎么急了?”
利刃在前,梁兴瞬间冷静下来,冷哼一声,也不再去骂。
他先前被皇甫瑜一箭射破发髻、以及被其人挟来的气势骇得退却的惶恐,此时随着几句交谈,以及挡在自己身前的张横,却也渐渐消退了几分。
世人多畏威不畏德,便是此般道理,绝对不是那梁兴身前有张横挡刀的缘由!
梁兴心中,旋即又是起了些许其他念头。
‘这皇甫瑜,不过是一手箭术惊人罢了!’
‘此刻靠的这般近,我又带着百余扈从,如何能教他一介黔首给唬住了!’
‘张横就是太过谨慎了,怕是直接被那皇甫瑜吓破了胆子罢!’
‘呵!既然如此,就莫怪我压你一头了!’
念头转瞬而起,伴随着这些念头,这梁兴却是缓缓退步,冲着身侧的梁家扈从们使眼色。
示意他们随时准备动手。
只是...梁兴尚未退后几步,一只略显纤细的右手,却是稳稳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手掌不大,力度却是不小,让这梁兴动弹不得!
“你往哪里去?”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声音,忽的在他耳畔处炸起!
距离之近,动作之突兀,竟是骇得这梁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梁兴扭头看去。
却是一个与皇甫瑜有几分相似的十五六岁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侧,一双狭长眸子,阴冷无比!
“我家大兄尚未开口,你又要往哪里去!”年幼的皇甫峻左手藏在袖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笑眯眯地看向梁兴。
梁兴刚要挣脱。
那皇甫峻却笑眯眯地将其人左手中的东西,微微露出了点儿,寒芒四射。
旋即,直接贴在梁兴的脖颈处。
这梁兴瞬间便老实了起来!
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身下马,跑到下处去的自家幼弟皇甫峻,皇甫瑜先是眉头微皱。
紧接着,见得自家幼弟这般迅速便拿住了这梁兴,皇甫瑜又是微微一愣,眼中满是不解。
‘不是...这些世家子弟,都这般废物的吗?’
‘就这,还想来给自己个下马威?谁人给他们的勇气?’
他甚至都觉得,自己亲自来威吓这几人,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若多睡一会儿呢!
‘料得这群废物,也不敢去招惹韩从事的家小,他们就不怕韩从事领兵杀回?’皇甫瑜心中暗道。
‘这倒是自己穿越而来,碰到的为数不多的傻子了!真是难得!’
而那立在皇甫瑜剑尖前,想要化解矛盾的张横,见那梁兴又莫名其妙被一個少年给挟持了,心中暗骂不止,恨不得自己亲自拔刀,砍了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梁兴。
只是面上却是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公琪何至于此!”
“我等真是来护卫文约家小的!”
皇甫瑜不可置否,只是依旧用长剑指着张横,轻声笑道。
“张兄说的,瑜信!可张兄又要如何证明?”
张横哑口无言。
不过是空口说说罢了,这教让他怎么证明?
见得此状,皇甫瑜再度轻笑。
“天色已然晚了!我受了陈府君的命,要去寻府君!张兄不若领着你这百余扈从,今夜在韩府门外守上一夜!切记,莫要惊扰府中的嫂嫂!”
“若我明日自府君处归来时见得张兄,我便信你几分。”
“如若没见得!那瑜可保不准,陈府君会不会知晓今日之事!”
虽然那皇甫瑜只是轻笑,笑容灿烂,可在张横眼中,却如同狞笑一般,让他好生屈辱。
‘这是要教自己在这儿站上一晚上?真把自己当侍从了?’
‘这皇甫瑜真是好生嚣张!’
张横有心拒绝。
可是...皇甫瑜一口一个陈府君,却是让这张横拿不准主意...
生怕真把今日之事,捅到了陈府君耳边。
他沉默半晌,迟迟不愿开口。
“如何?”
见得这张横不语,皇甫瑜的面色却又是忽的变冷。
“张兄莫非是欺我不成?”
皇甫瑜冷笑着,手中长剑却又是向前递了几分,只差分毫,便能戳破那张横的脖颈。
感受着脖颈处的森冷。
张横的面色又是变了,满脸无奈,却又碍于脸面,不好求饶,只是默默地吐出一句。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