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太阳一点都不毒辣，相反早上10点的太阳晒在身上，让人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

何有才带着何贵离开学校之后，并没有马上返回。找了个空地，蹲下来，把刚刚好卷的叶子烟拿出来，在地上“点”了两下，放在嘴里，把裤兜里的火柴拿出来，抽出一根在盒子两侧的打火面，擦、擦两下，呼的一声，燃起了明黄色的小火苗。

树林下的空地上，刹那间“云雾缭绕”看不真切。何有才就这样闷着一直不说话，时间仿佛暂停了又好像没有。

旁边的何贵“倚靠”在树根处，看着周围这熟悉的地方，又看着不远处的蹲在那里不说话的父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在魂游天外不知道想什么的时候，何贵听着一声“老三，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早点回去吧”，原来父亲已经站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嘴里的烟卷给灭了。连忙站起身，走到父亲面前说一声“爸，对不起，我~”

还没有等何贵说完，何有才打断道，老三先别说，我们先回去，路上再说。

和来时不同，早上来时记着赶时间，父子俩走得是山梁小道。草多路窄，初春的早上还有点湿滑。回去时，则决定走大道，说是大道，其实也就是相对山梁小道而言。实际上也仅仅是稍微平坦一些的乡村机耕道。丘陵地带的道路就是这样，因为地形限制，总是弯弯绕绕的。

太阳已然高挂，初春淡淡的雾气也已全部消散。道路有点湿，人也不多，但也回家的路上也总能碰见一些熟人，相互打着招呼。

一路上何有才走得飞快，脸色上看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能本该上学的时间点，在其旁边的儿子何贵，显得有扎眼，颇惹人注目。

走出大道，转回小道时，何有才顿足，等儿子跟上之后，第一次问道“老三，以后你既然不上学了，有什么打算？给爸好好说说。”

“你也别耸拉着个脑袋，你们几姊妹里面，也就你们大姐以前成绩好些，现在你不读了，就看以后，老五和老六读得进去书不了。”

何贵一听父亲的话，哪里还不知道现在正是给父亲交流的好机会！连忙说道！

“爸，我学习成绩不好也是事实，您也看在眼里！这么多年，我不是没努力学习过，可就是学不进去。因此，我考虑着能早点出社会赚钱，这样也能帮家里分担一点。”

“而且，我听以前的辍学的同学说，他们出去打工，收入还不错，就是学徒工每个月也有20多块钱。为什么他们能，我就不能？”说完还不忘挺了挺胸膛。

何有才一听儿子这话，心里也是隐隐有点难受。这个家苦了孩子们。如果，不是过得艰难。这孩子至少不会想着这么早就出来工作，想办法赚钱养家了。定了定神，侧过头来问道：

“那你打算干啥？现在，你还没有满16岁，给别人做学徒？会有人要你吗？”

“我们家除了你大伯在厂子里上班以外，我们家可谓是三代贫农了。”

何贵听到父亲的话，连忙三步换作两步，快速跟上父亲的步伐，走在侧旁说道。

“爸，你不用担心，我早有打算。我还有半年才满16岁，这段时间，我就先在家里帮忙。这不马上春耕了吗？我也能帮帮你，等16岁办了身份证，我就出去找找事做。这段时间，有空，我也去城里看看，先熟悉、熟悉。”

“这段时间，如果有好的选择，或者有机会进厂做临时工什么的，我也去。”

何有才听了儿子的话，也点点头，嘴角也有淡淡的笑意流出，眼角的鱼尾纹也散开不少。还是习惯性的向后捋了捋头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