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李顺揣了个冷馍就出门了。

这个工地的老板不错，第一天班，他不想迟到。

“老周，你也是去这？”

“老李，真巧啊。”

路，李顺还碰到莽村的一个熟人。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就来到了度假村项目工地。

一番简单休息后，工头把李顺带到一栋楼顶，告诉他把这栋楼拆了。

分到这栋楼的还有两个年轻人，他们自己说也是莽村人，是村子里张家的。

不过，李顺平时很少和村里人打交道，和很多人都不熟，这两个莽村年轻人自然叫不名字

砰砰砰！

工头走后，李顺抡起大锤，开始砸楼板。

两个年轻人也没有闲着，跟着李顺干起来。

干了一阵以后，几人蹲在一起抽烟休息，话匣子就这样打开了。

“老李，你干这一行多少年了？”年轻人中的一人问道。

“嗨，十多岁就开始干了，一晃眼都干了三十多年了。”李顺答道。

李顺抽完烟，拿起满是灰尘污垢的大水壶“咕咕咕”灌了几大口，然后继续道：

“我跟你们说，年轻人还是要学一门手艺，干工地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不要老了像我一样全身病，赚的钱还不够看病的。”

李顺没多大的本事，但是个热心肠，谆谆教诲这两人，告诉他们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两人年轻人点头，只不过好像有点心虚。

短暂休息后，几人又忙碌起来，中午时分，终于把顶楼楼板砸得差不多了。

“开饭了，开饭了！”

工地有人大声喊道，告诉干活的人下去吃饭。

李顺用脏兮兮的毛巾擦了把汗，带着两人下楼了。

几人简单用饭盒装了点饭菜，又折返回来蹲在楼顶吃起来。

“老李，多吃点。”一个年轻人把饭盒里的肉夹了一块给李顺，关心道。

“小伙子，谢谢，你吃吧，我老了，吃不了这么多。”李顺下意识拒绝，可拗不过只好接受。

李顺端着饭盒俯视着脚下的工地，自嘲道：“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我都半只脚入土了。”

两个年轻人心不在焉没有搭话，李顺继续自顾自说道：

“你们不要嫌弃我啰嗦，还是学门手艺吧。”

“我儿子要是没……生病，他敢干这个，我腿给他打断了……”

李顺没注意到，两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饭盒，来到了他身后。

“老李，对不起了。”

李顺疑惑的转过头，对不起什么？

可下一秒，两个年轻人就把他推了下去。

李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小时候做梦一样疾速下坠。

他盯着楼下不断放大的地面，瞳孔不自觉的收缩，双手乱抓，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

砰！

李顺从四层楼重重落地，巨大的冲击力下，楼下扑腾起不少灰尘。

李顺刚开始没觉得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脑袋里嗡嗡嗡的。

下一秒，他的全身开始火辣辣的痛，身体像是被铁锤狠狠砸过，又像是被大货车碾过，整个人动弹不得。

“我这是要死了吗？”

李顺全是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地面，喃喃自语道，他已经开不了口了。

“小青，中午饭记得吃啊，以后别坐地了，别人要笑……”

李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担心家里的傻儿子，不，自家儿子一点都不傻，聪明着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