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范有才的冷冽的目光看过来,韩展鹏的心脏又咯噔地跳了一下,慌忙喊道:“别,别,长官,别打了!别打了!你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范有才旁边特务一愣,鄙夷地打量着韩展鹏:世上哪有这么软骨头的地下党?
范有才的心也往下一沉,知道了抓错了对象,这小子绝对不是地下党,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冷冷问道:“说,你是与南通地下党联系上的,谁是你的上线?在吴淞口镇还有哪些同党?”
韩展鹏虽然怕痛,但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承认是地下党,面临的将是死亡。他慌忙说道:“长官,冤枉啊。我不是地下党,我是学生,我现在正在同济大学读书。不信,你可以派人去调查。我真的冤枉,长官。”
同济大学就坐落在吴淞口镇,离警察局很近,如果去调查,很快。
“叭!”
范有才冷笑一声,又扬鞭狠抽了一下:“小子,你今天上午是不是去了乱坟岗?”
“对,对,我们去了!”韩展鹏急忙回答。听到对方问到具体的问题,心里踏实了不少,“我们吃过早饭就去了。”
“你们?你和谁去的?”
“和我弟弟和妹妹。”
“你弟弟和妹妹?为什么去乱坟岗?你们去干什么?”
“今天是我大哥死后的头七,我带弟弟妹妹去他坟头祭拜他。”
“……,他是怎么死的?”
“两年前,他在学校附近的马路上遭遇车祸,全身瘫痪,躺床上两年没医好。”
“……,你是不是在乱坟岗捆了一个老头,然后偷偷看我们在大马路上抓地下党?”
“啊——,那个老王八真的告诉你们说我是地下党?”韩展鹏第一次觉得自己太有妇人之仁,自己就不应该管那个老头的死活!
范有才再次挥鞭,猛地一甩:“老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我是想看你们走了没有。如果走了,我就走大路回家,不想穿乱坟岗。”
“你捆的那个老头当时说过要举报你是地下党?”
“是。如果不是他威胁要诬告我是地下党,我干嘛捆他?他看到有人掉了几块银元,就装着摔倒,用身子压住那几块银元,结果被别人踩伤。我在他身边不远处也找到了两块银元,他就认为是我拿了他的钱,要死要活,说如果不把银元给他就诬陷我是地下党。”
越审,范有才心里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为韩展鹏不是地下党而失望,为那个贪婪老头乱举报而气愤。另一方面则因为韩展鹏没有与唐贤交接情报的可能而大松了一口气。
韩展鹏看出了范有才神态的变化,似乎有些落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多少能猜到一些,就说道:“如果我不是担心他会死在乱坟岗,哪会花钱请人将抬他出来。他却要害我的命。这世道真是好人难做啊,做了好事却得不到好报。”
他这句感叹一下触动了范有才心里的那根弦。
范有才也忍不住说道:“可不是吗?世上白眼狼太多了,一片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今后你得小心点,别做滥好人了,不值得。”
韩展鹏一愣,想不到冷血的范有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范有才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妥,就掩饰着问道:“你是本地人吗?在这里有没有户籍?”
他这些问话根本就是废话。
特务和警察之所以这么快就找到了韩展鹏,就是从户籍资料查到的。
现在大学生很稀少,加上贪婪的老头和夫听出韩展鹏是本地口音,几个户籍警几分钟就把吴淞口镇上所有还在读大学生的学生户籍都给找了出来,自然也很快找到了韩展鹏。
范有才虽然没有亲自查找韩展鹏的户籍资料,但他肯定知道韩展鹏是有户籍的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