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不可思议。
忽有这一日,陈庭钧归山,还带回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俗名白子逸,入了门赐号清阳。
陈庭钧拉着白子逸的小手,指着陈北落道:“清阳啊,这是我之前收的徒弟,他比你小三岁,但是入门比你早几年,所以你要叫他师兄。”
白子逸自从见了陈北落就一直盯着他看,双眼瞬也不瞬,对陈庭钧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陈庭钧无奈,一连叫他三次,白子逸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施礼道:“见过师兄。”
陈北落微微点头,报以淡淡一笑。
简单的拜师仪式后,陈庭钧便对陈北落亲切地笑道:“落儿......”
陈北落见他笑得如此和蔼可亲,已心生不妙,再听到一声落儿叫出口的时候,小脸上写满了无奈。
这便宜师傅每次有事麻烦他都是这般模样,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
只听得他语重心长说道:“你等下把门规给清阳交代交代,以后你师弟的武艺也由你教导他了。”
“是,师傅。”
陈北落心中纵有百般的不愿,也只能应承下来。
陈庭钧说完又转头对白子逸道:“清阳啊,如果你有遇到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为师,知道不?”
白子逸弱弱道:“知道了,师傅。”
陈庭钧见此,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当年为师教你师兄时,他可是一点就通,什么东西我只说一遍他就明白了,就算真有什么不懂的,自己翻翻典籍也弄明白了。所以你要以你师兄为榜样,知道么!”
其实,陈北落的一切都是自学的,哪里用得上他来教。
白子逸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忙点头称是。
陈庭钧一脸微笑,对白子逸的态度简直满意极了,拍拍他肩膀,大摇大摆走了。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陈北落亲切地笑道:“清阳,门规我这里有本手册,你晚些时候自己看就是了,我只给你说最重要的事。”
“你可知道,咱们武当派的创教祖师,三丰真人可是天下无敌,神仙一般的人物?”
白子逸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登时发出了光,一脸激动,嘴里连连道:“知道!知道!”
三丰真人功参造化,游戏红尘,不知留下了多少神乎其神的传说,是天下所有江湖儿女的偶像。
据说他老人家上天有路,入地有门,步日月而无影,入金石而无碍,水不能溺,火不能焚也。
当今天下,也不知有多少平常百姓的家里,都挂有真人的画像,将他老人家当作神仙来敬拜。
就连大明皇家都对三丰真人崇敬有加,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一再扩展武当巍峨宏伟的宫殿群落。
陈北落笑了笑,道:“咱们武当派的武功厉害是厉害,但是想要练到三丰祖师那种地步,就必须保持童子之身。对了,你还是童子身吧?”
说到最后更是朝他上下打量,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白子逸脸色微红,垂下头:“在下家教很严的,师兄。”
他本是江浙一带的世家子弟,自小便喜欢江湖那些奇人异士的故事,武当派是天下武学正宗,虽然这些年来后辈弟子不给力,让移花宫压了一头,但依然是江湖上有数的顶尖门派,他听家里门客说翠微真人陈庭钧来到苏州时心中激动万分,二话不说直接夺门而出。
武当派威震武林,自然开销甚大,所以,除了在贫苦人家中选择天资根骨上佳者之余,也会特意收一些豪门大族的子弟来弥补开销。
尤其是像白子逸这等世家大族出身的少年,家中富贵不逊于一般公侯。
如此,既扩大了影响力,传道天下,让更多的人信奉道门,又有源源不断的巨额财富鼎力支持,同时还解决了道统传承问题。
真可谓是一举数得。
但是高人嘛,就要有高人的矜持,所以白子逸第一次拜访的时候,陈庭钧并没有答应,而是委婉拒绝。
在这之后,白子逸又连续两次登门拜访,陈庭钧这才“感其心诚”,将他收入了门下。
这是千古不变的套路。
陈北落郑重道:“是就好。师兄看你相貌俊逸非凡,骨骼惊奇,实乃世间不可多得的良材美质,练武奇才,将来振兴咱们武当派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你可要好好努力,莫要让师傅和为兄失望!”
嗯,白子逸的确长相俊美,但是要说他是练武奇才嘛,那恐怕只有陈北落自己心里知晓了。
“是,师兄!”
白子逸双手握拳,高声应道,一脸的踌躇满志。
他现在还未满十岁,正是单纯热血、爱幻想的年纪,听陈北落这么一夸,心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他勤学武艺,鲜衣怒马闯荡江湖,然后打败各路高手前辈,技压群雄,带领武当派重新问鼎天下第一的辉煌场景了。
于是自此之后,喂马烧水劈柴便成了他的日常生活。
虽然经常累得跟狗一样,但是他依然浑身充满了干劲,乐此不彼。
岂不闻,昔年正阳子钟离权真人十试纯阳真人吕洞宾的事迹,白子逸心中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走上了前辈高人所走过的道路。
陈北落传授他的武当功法,更是学得非常认真,扎扎实实,两三年的时间下来,不但拳脚功夫练得非常不错,内功修为也已经颇有火候,初窥武道门径。
这倒也勉强应了陈北落当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