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也有样学样，轻声细语地询问小瓷为什么不睡觉跑到客厅坐着。

小姑娘面露愁容，趴在他肩头，良久才说话。

“我做噩梦了，梦见爸爸妈妈的尸体复活，问我是不是忘了他们当时死得有多惨，居然可以开心快乐的生活。”

她满脸疑惑地看着带土：“我好害怕也好难过，我是不是真的忘了他们，沉迷于平静美好的生活之中？”

末了，她又自己给出结论，“我是个罪人，我应该跟他们一起死掉才对。”

带土恍然大悟，她这是得了幸存者综合征。

因为每天都穿越到异世界，小瓷短暂地忘了这件事，随着年龄增长她慢慢留意到了，开始有意无意地学着控制梦境，症状才有机会显现，出现梦魇的情况。

这种事带土深有感触，在过去的数年里他也曾午夜梦回，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孩死在雷鸣之下。

每每惊醒，剩下的只有极度空虚的内心和令人绝望的现实。

“不要这么想，不是你的错。”

带土内心涌现出某种莫名的情绪，促使他抱紧小瓷，声音一如往常嘶哑却多了一丝温柔，不知是在安慰小瓷，还是在安慰年少时无能为力的自己。

“小瓷要永远开心，就算复仇也要开开心心的去做，明白吗？”

小瓷点头，依恋地抱着带土，幼小空虚的心灵被复仇占了个满怀，却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空缺深埋其中，里面填满了爱和温柔。

配合着带土有节奏的轻拍，小瓷再次被困意包围，终于是闭上眼睛再次去往那个美好的世界。

“爸爸、妈妈。”小瓷穿着睡衣兴奋地跑下楼，玖辛奈和水门在厨房里讨论早饭要吃什么。

“早啊小瓷。”玖辛奈一把将小瓷抱进怀里，狠狠地亲吻她的脸颊，“想爸爸妈妈了吧，今天想吃什么，妈妈做给你吃。”

“小瓷想吃咖喱饭。”像个领导一样地看着水门，“爸爸有好好工作吗？”

水门有种被抽查的感觉，神情自信严肃，道：“当然了，爸爸可是把工作处理得滴水不漏才回来的，妈妈也是哦。青山叔叔和青山阿姨也回来了，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跟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

太好了，终于可以见到青山爸爸和青山妈妈了。

……

带土把小瓷抱回二楼的房间里，拧了毛巾擦脸和四肢，以免汗水黏腻睡得不舒服，检查好门窗才下楼睡觉。

可是带土睡不着，睁着眼睛凝望窗外渐圆的月亮。

雾隐村有黑绝，雨隐村有佩恩，组织里的其他人也有在做任务赚钱，就连鼬也有机会纳入麾下，一切进行地很顺利。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为什么要留在木叶呢？为了小瓷的异能吗？

可是一年过去了，他不光连眉目都没有理清，反而让小瓷越来越依赖他，双方还横亘着四代夫妇的血海深仇，当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两人所谓的师徒情谊也到头了。

带土有种事情在逐渐脱离掌控，又尽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可不是么，换做以前他不是一刀杀了小瓷就是转身走人再也不见，现在他像个贴身保镖一样的随侍左右，还要教她忍术，静静等着翻脸的时刻到来。

算了，在小瓷这件事上还是顺其自然吧，应该翻不出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