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娘,你今日是不是又偷懒了,你个小贱妇,平日里吃那么多东西,做些家里担水拾柴的活竟还如此偷奸耍滑头,你当真是吃的饱了些,这鬼点子啊就多了,哼,如今我是管不了你了!”
只见那妇人凶神恶煞,一脸的横气,愣是谁在身边也不敢驳她一句话。
被她破口大骂的小妇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点不顺了婆婆的意思今天就没完了,说不定她今天就得露宿门口。
如今已是深秋,早晨树上叶子和昨日里干燥的地上都能结了厚厚的霜,何况这又黑又阴冷的晚上。
小妇人名为灼灼,因是春日里出生,正是桃花烂漫千万朵,色泽艳丽红似火的好光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的爹爹稍作思索了片刻就有了想法,便由着出生时的景致取了名儿。
家中贫寒,幸有疼爱妻女的父亲,前面还有一个哥哥,灼灼幼时受家人疼爱无比幸福。
可惜了父亲还未待她出阁便早早过世,母亲身体也大不如前,哥哥也已经自立门户娶妻生子,想着谋些营生,已经搬离了村子。
时光漫漫无比又飞速而过,母亲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寻了与她青梅竹马的少年郎,托付于他。
一口薄薄棺椁凄凄落入深深的坑里,小姑娘褪了稚色,几年已经婷婷玉立,她与夫君跪在一块石头前,摆放好几张纸钱,顿时灰烬直向上飘。
几分哀思顺着纸钱断了线,如今她嫁入夫家未满一年,却苦不堪言。
非是夫君的过错,只是有那磨人的婆,可谁又是错的呢,错的许是她自己。
今日她未在鸡鸣前起来烧火,菜园浇地晚了些就差点要被这婆婆揪了耳朵。
这老婆子依旧恶语相向,夫君如今出门在外游学,更是帮不了她半分。
“我看呐许是这挑水拾柴太过简单让你这小贱妇都会耍滑头懒得去了。”这老妇人嘴里没半分好话,手里拿着根细细的柳条,一条子刷下来定是一道血印子。
越是细呐伤人越是厉害。
灼娘吓的直躲,怕的缩在门边,可这依旧逃不过她家婆婆的一顿狠打。
细柳条抽在身上,灼娘只能闷着吭气。
等她婆婆解了气去干活就好了。
几十道柳条落下来衣服上密密匝匝的全是血印,让人不禁咋舌。
要问为什么她婆婆能发现她起的晚了些,只因那老婆子起来时第一时间就去看那菜地里有没有水,她立下规矩,灼娘早上起来必须先烧好灶台,然后再去菜地浇水。
晚这一刻她就起来了,发现没有做完自是没好果子吃。
“哎呦,这沈家婆又欺负儿媳了,瞧瞧着,啧啧”
“真是不心疼一下的,这伤口这么多,得啥时候好呐”
“说不得,说不得,若是让那老婆子知道了,定是要把咱几家搅翻天喽!”
几个妇人看见路过她们拿着柴火的灼娘唏嘘不已,不过她们也怕了她家那婆子,一个个都没再说了。
灼娘暗自伤神,她无时无刻不期盼丈夫能快点回来,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在家过的如此痛苦呢。
她真希望变成蝴蝶,变成鸟,飞到她丈夫身边。成婚的时候虽然知道她这婆婆是个难缠的,以为爱能抵万难呢。
灼娘虚弱的捆好柴火,背在身上,她那婆婆要她这几天把柴房全都填满了,如果没完成就要自作主张休了她。
她忍不住的淌了些泪,不禁抬手想要擦擦,可是这一抬她那一捆扎实的柴让她失去重心,一不小心滚到了河里,她只好弃了那捆柴艰难的爬上了岸。
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