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富婆多多(1 / 2)寻爱尘世首页

在东经114°21′,北纬30°37′交叉的地方,不过是一个点。而这个点也许我三天三夜也逛不完,虽然我在这座城市里已经生活了25年,可是一些地方我还是很陌生。

我熟悉的地方只是我的房间,还有通往我生活必须的道路,再还有就是我上班的那幢楼,严格来说只是其中的某一层而已。

这座城市叫武汉,范围内住着八百多万人。虽然如此,可和我说过话的加起来不到一万个,知道名字的不到一千个,而和我过过夜的,仅仅只有九个。

我看着墙上的一张表,那里作了非常详细的记录。

在某月某日某时,和某某睡觉。

A是一个认为很熟悉我的人,两人过夜后,给我指明了未来的三条道路:

一是当一个乞丐,在天桥底下前面摆个铝碗,她说瓷碗容易破,经常换的话划不来。第二个是去当一个宇航员,孤独地在太空飘游。第三是你挖个坟墓,托民工把自己埋进去。

我查看了一下记录,我和A一共睡过九次。第一次的时间是2002年3月25日的下午四点。我知道这个日期,却无法想起那天的天气和睡觉时她的表情。我很失望。她之所以在某天突然抽着烟,对我指点我的未来,完全是我自己的一个习惯,一个从不与女人过夜的习惯。

这个习惯让我非常难以更改,我无法想象半夜醒来时一个女人睡在我的身边时我内心的恐惧和焦灼。在这之前,我曾经在某个深夜一脚将某个女人踢下了床。从此后便有了这个毛病。

A以为以她和我睡觉的次数一定会得到某种不同的待遇,这已经不是过夜本身,而是她自信地以为她够资格打破我这个奇怪的习惯。然而她失望了,失望之后拿了我的一根烟点着,满不在乎地要我去做一个乞丐,一个宇航员或是把自己埋掉。

可是对于我,这个习惯也有破例的时候。那是一个深夜里,我在街边路灯下看到一个女孩,大声地哭泣着。出于同情心,才知道她仅仅是因为饿。我就带她到一个大排档里吃了一些东西,吃完之后她又大声哭了起来,这次是因为她没有地方可去。

我说带她去一个旅社给她开一间房,她不同意,非要跟着我。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我投降了。我带她回到了我独居的家中,把自己的床让给了她。那一夜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已经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我的手机和我的钱包。

对于这,我倒也没有觉得大惊小怪,很正常。

而B则从来不在乎晚上能不能在这我里过夜,因为我给她买了一个LV的包包,打三折的时候我专程去汉口买的,那天晚上她就和我睡觉了。

C则更不同了,我称她为一个见了黄瓜茄子都会口渴的人,她的渴望超乎我的想像。请注意,是我的想像,后来她参加了一个party,就很少和我联系了。

D是一个淑女,本地一所大学里面的助教,在一次坐公汽时站在我前面的女人,……,下车后她自然地牵着我的手去了一家酒店……

我很喜欢生活在武汉的城中村里,这里什么人都有,路很杂,人更杂。小巷的两边是这座城市无处不在的副食店和美发店以及小餐馆。每当我从这里走过时,我就会想起蚂蚁这个小动物。蚂蚁分为勤劳的工蚁、狗仗人势的兵蚁以及不停吃不停产卵的蚁后。

每天半夜和凌晨,都是他们拉卷闸门时磨擦的尖叫声,每天如此。如同一只工蚁一样生活着,也许仅仅是比工蚁多了点卑微的理想,店子里是脸上身上糊得黑呼呼的小孩子窜来窜去。我住的地方有个阳台,正好可以看见他们守候着自己的日子,如同一只蜘蛛等待上网的猎物。我知道蜘蛛有肉吃时的快乐,却不知道他们的快乐。

我想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最遥远的,可以用光年来计算。就像我对我的初恋女友说爱她时,她脸上浮现出的那种迷惑的表情。她说只有和我过夜时,才感觉到离我最近。我问她有多近,她的回答是不知道,她后来跟另一个男人走了。在那个时候我就固执地认为,一个人的一生最合适的寿命应该是不超过四十五岁,说实话我很羡慕一种如灰尘般飘浮的生命,朝生暮死,甚至看不见傍晚的日落就已经落入尘土。

我害怕熟悉,当在某一个地方呆久了,你从巷子里走过的时候,不停地有人和你打招呼,那么我就知道自己得换个地方了。幸好武汉很大,城中村也不少。我就像如同这座城市里盖房子的农民工一样,从这里到那里,有时候甚至起床后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我的记忆不停地被自己的行为所迷惑,甚至有一次晚上上厕所头撞上了墙,那是某一次搬家后的第一个晚上。

在今天,这个我有生以来感觉最长的冬季过后,春光明媚,空气中是苏醒的味道,同时苏醒的还有我隐藏在内心的欲望。树枝吐着鹅黄的树叶,花儿舒展着开放。而女人们都带着一种浓烈的体味,骄傲地挺起自己胸脯,露出身上白晰的部份,很有肉感。我很奇怪女人为什么在春天里会长出胡子,不信你自己仔细地看。

我喃喃地对树叶说:“别得意,明天此时你就该落入泥土了。”

我得考虑搬家了,虽然我很舍不得这里。夏天的晚上,从我厨房的窗户往外看,可以直接看到前面一个美容店楼上的卫生间的窗户,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会有几个女孩轮流在里面洗澡。

写到这里时,我忽然就想起了多多。多多是一个富婆。这句话有这样几层意思,第一,她是女的。第二她是一个有钱人,正如她的名字叫“钱真多”一样。第三她是一个有钱的女人。这正好和我相反,我是一个很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