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妇人从厨房跑了出来,轻声说:“终于回来了。”
看到渠有为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还带了一个新朋友,回来一起过火把节。”
说完便挪动身体,此时高歌正好走到门口。
妇人看到高歌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即刻停止,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直下来,看了很久之后,眼眶渐渐泛了红。
渠有为解释:“她叫高歌,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妇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上前招呼:“来来来,快进屋,别站着了。”
高歌看着妇人泛红的眼睛有些困惑,不过随即想到或许就是三年没见而产生的喜悦吧;点点头,跟着渠有为进到屋子里,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正盯着自己。
渠有为向高歌示意:“这是我爸。”
随即又转头看向他爸:“爸,这是高歌,我新认识的朋友。”
“朋友是吧,来,坐,饭马上就好了,先休息一下。”
渠有为爸妈对视一眼,然后他爸爸朝他妈妈摇头示意了一下,他妈妈才犹豫着转身走向厨房。
天色不早了,高歌进到客房后,渠有为被爸妈叫到了卧室,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第二天高歌被一阵声音吵醒。
似乎很热闹,高歌打开窗朝下看去,只见一群人手里拿着火把呈一条线排队向着山里走去。
过一会儿,渠有为也醒了,看到客厅坐着的高歌正面露疑惑,开口解释道:“他们去游山,这个仪式是为了纪念火把节的由来。”
高歌问道:“你怎么不去?”
渠有为漠然:“我去干啥,我不喜欢搞这些仪式,而且我也起不来。”
“最后一句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渠有为尴尬地咳嗽一声,又想起什么,说道:“今天下午还会组织活动,村里会在广场上竖起一个巨大的火把,在顶端插上一个个代表祝福的礼盒,时间到了,全部人一起将其点燃,把顶端的礼盒烧落,全部人会跑上去抢,抢到就代表受到了祝福的人,虽然我不信这些,但毕竟也是种心理安慰,就当玩游戏吧。”
“最后还会用小火把将那团大火引到自己家里,代表将福气引到家里,日子红红火火。”
“晚上就点起火把撒松香,松香就是腐朽干燥的松木枝干研磨成的粉末,代表将霉运撒出去烧掉,撒出去的松香就如表演杂技用的酒精那样会瞬间燃烧;不过现在的人比较无聊,喜欢对着人撒,运气不好,买到不良商家的松香,在松香里参杂了松脂,那很危险了。”
...
正如渠有为所描述的那样,活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渠有为本来想抢一份祝福送给高歌的,可惜...
第二天,渠有为骑着摩托车载着高歌去往河边,在路上高歌偶然看到一棵红得妖艳的花,拍拍渠有为示意他停下。
高歌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花?”
“高山杜鹃。”
高歌盯着花自言自语道:“和我一样姓高。”
渠有为笑着讥讽:“你有没有文化,它哪来的姓氏,要有,人家也应该姓高山。”
“你不觉得他太显眼,太艳丽了吗,你看周围一片绿,突然窜出这一棵红,还不是一般的红,红得极度妖艳,你不觉得它看上去很孤独吗?”
“而且你看它的花,远远看过来,就是一朵颜色艳丽的花,但靠近以后,一朵花里面又有好几朵,就像藏在心里的小心思,如果你不走近根本发现不了,反过来说,它开得这么鲜艳就是为了能吸引人靠近它,发现它的小心思,可多少人又能真正在乎这些心思?”
渠有为看着眼前认真盯着这颗高山杜鹃的高歌,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你不是她。”
高歌有些意外地转过头。
“啊?”
渠有为挥拳用力打向这颗花的枝干,看着渗透出的血迹,莫名冷笑着自言自语:“这不是梦。”
高歌意外被吓到,小声询问:“你没事吧?”
渠有为自顾自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嘴里碎碎念:“你不是她,她说这种花一年开两三次,太普通了,她绝不会喜欢的,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她真的离开了我...”
高歌正色:“我说过我不是她。”
“哈哈...哈哈哈...”他像是被点中笑穴般不停笑着,只是奔涌而出的眼泪让这个笑声无比凄惨。
高歌在诧异中看到渠有为跑向山里,脸上仍旧无休止的笑,一边笑一边狂奔,他疯了,彻底的疯了。
高歌跟在后面追着发疯的渠有为,不停喊着他的名字:“渠有为,渠有为,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