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他看见女人的衣袖甩动着，瞬间撕成了一条长绳，绕过他的脖颈，那一刻，他觉得身体猛地一轻，人已经悬在空中，越来越靠近那张脸。

嘭地一声，身体落在了实处，四肢百骸流动着像被人撕咬一样的疼痛，这让他想起之前那那堆小鬼。

他的眼睛睁了睁，看见那个女人缓缓走来。

在他的视线上方，是女人越贴越近的猩红得要滴出血来一样的唇和空空无一物的嘴巴内部，他没有意外地昏死了过去。

“奇怪，奇怪……”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贴近自己的脸审视着，但已无力再想其他。

阎王殿上，沉重的门板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簇蓝色的火光浮动着，来到正在打盹的阎王大人面前。

“大人。”

火光闪动，化成一袭黑色的长袍弯成一个圆弧跪在桌案上，小小的像是一个摆件。

阎王大人被这场陈年旧事的梦境搅得很不开心，他抬了抬眼，正好见到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他，那是一双红色的眼睛，但也仅仅只是一双眼睛在黑袍下面像是独立的个体，晃动着。

“滚下去！”阎王大人眉头一皱，伸了伸手掌，把那个小东西弹了下去。没费什么力道，那物却像被向后扯着扯出了好远，然后扑哧一声又变回了暗暗的火光。

这是阎王大人被成功吓到的第……无数次了，这个小东西叫鬼司，是他的专职小秘书。即使每日都会见到这样的景象，阎王大人却是久久不能释怀。

“你下次不准再变形了，我不是说过吗？”阎王大人正在问责。

火光雀跃地浮上浮下。

“大人，我的实体太轻了，我怕飘过头会烧了您的头发。”

“……”阎王扶额，问：“什么事？”

火光不动，定在原处，“总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天界有人传达旨意，要您火速前往。”

阎王低头看了看桌面上平躺着的新鲜出炉的地府名册，一页还没翻下去他就睡着了，今天的业绩不佳。

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