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面人却遗憾的叹息着。

他轻轻说道。

“大抵是天妒英才，圣者萧枭宅心仁厚，深得此界误入的人族爱戴，可就是这么一个堪比圣人的修士，他的寿命，却极其短暂。”

不知何时起，萧枭的生命力开始疯狂流逝，连枭绾城内的成华境妙手，鬼却神医也束手无策。

最后，萧枭修为也开始倒退，甚至不如凡人气数。

犹如风中残烛。

他的道侣萧青绾跨过千山万水，寻来了无数奇珍异宝，似乎也不能让萧枭的生命停止流逝。

花面人一声冷笑。

“这世界就是如此讽刺，偏偏坏人能遗臭万年，好人却不能长命百岁，与天争与地斗的修灵士，最后还是逃不过生死之劫。”

顾清问道：“那后来呢？”

花面人扶着面具，继续说着：“后来啊，圣者修士萧枭寿命耗尽，老死在他的道侣萧青绾怀中。”

“那没有其他办法？”

花面人难得正色说道。

“有！遁入此界的万名修士，只要奉献出一半生命，即可献祭出十率十心之器的过去一面，找回圣人萧枭流逝生命的原因，从而复活萧枭，但此法实在残忍，甚至需要挖骨剔肉的献祭。

可此界中的万名修士，亦有孩童，他们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酷刑。”

顾清接了话头。

“于是，大的矛盾，便就此产生了？”

花面人没有回答，而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若是有一天，顾道友，你深爱之人死在你的怀中，而你对此无能为力，但偏偏有一个与世界为敌的办法，能复活你的道侣，你该作何选择？”

顾清沉默半响。

“白若前辈常说，以苍生为己任，是我们修灵者的责任，我们守护着凡人，就是为了避免灾祸作乱人间，让人们生离死别，经百苦，过万难。

想来，我做不出选择。”

花面人一笑。

“其实任何之事，站在各自的角度，皆无对错。”

当年之事发生的太过遥远，许多真相被埋葬扭曲，甚至矛盾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淹没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现在只知道的是。

枭绾城爆发了前所未有般强烈的修士大战，无数天才陨落，就此沦为一座死城。

连传说的第一界出口，登仙桥，也毁于一旦。

人族修士愈发稀少。

萧青绾摇身一变，从人族修士变为人族死敌，成为死灵之主，为了复活萧枭，截然而然的走向了第二条道路。

支持萧青绾的一脉修士，更是有了新的名称，天命者，并且天命者在献祭一事之上愈发偏激，最后开始甚至屠杀人族为最终使命。

顾清听完之后，不禁感叹说道。

“确实如李道友所说，谁都没有对错，亦或是说，错的并不是我等修士，而是那该死的宿命。”

花面人稳住罗盘，撇了一眼顾清。

“顾道友总是这样，听些故事就容易讲些大道理，真是没有年轻小辈的朝气，总是这样，可容易变丑哟。”

顾清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

“李道友我与你可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懒得同你废话。”

花面人灵力耗费许多，见顾清转过身去，便疲惫的靠在船舱歇着。

但此时，顾清忽然转身过来，狐疑的朝他望着。

花面人讽刺起来顾清：“怎么，顾道友又来兴致同我讲话了？”

顾清指着船舱之外飞速流逝的景色。

“李道友，你还未说起，这个方向是往何处飞行，就算是拉着顾清送死，也得让顾清死个明白，对否？”

花面人一下被顾清逗笑，还真是个尖牙利嘴的小鬼。

他掏出一张地图，递给顾清，指了指地图的一角说道。

“从此处到泠秀城至少五百里，但五百里说的轻巧，走过去谁知多久，可我知道一条捷径，由此水路通行，可省许多时间，而那水路的起点，有一小镇，唤做青河。”

花面人别了别耳后的长发。

“顾道友，而飞舟前往的方向，便正是青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