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陛下勇猛无敌!”
远处几片飘叶尘埃落定,一只野猪面门正中,白羽箭尾连头带杆插进去一尺深,又向前跑了三步,才跪死于地上。
从这支箭的角度与深度,足见得射出者所用的弓斤数之大,准头之好。
刘玉娘在李存勖身后,撑出遮阳的棚子下,鼓着手掌,以示庆贺。
几个宦官拖着小车,跑过去将那黑毛野猪抬上去。
李存勖又带着众人,在山野间东奔西跑,皆是二箭以内必中一物,小车之中的猎物,也是缓缓升高。
郭威在不远处,扣着脖子,身上的盔甲,背上的武器压得他莫名烦躁。
现在这些盔甲,完全变成了做排场做装饰的东西,变成了用来彰显李存勖武力强盛的附属品,已经不复了往日神威。
李存勖这一出来狩猎就是二十多天,现在依然一点也没有结束的兆头,甚至愈演愈烈,还越打越远,就他知道的那点东西里,都知道一国之主不处理政事反而是四处逍遥,是完全不合道理的。
几个伶人突然发觉什么,一齐指着同一个方向。
“陛下,那边有仙鸟!”
郭威也转头去看,远处树梢之上,确实是停着一只洁白无瑕的大鸟。
后来发现的婢女丫鬟,伶人仆从,也是厚颜无耻地跟上,向那边指去。
不就是一只白鸟,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指,不可理喻。
“好鸟!看朕将它射下树来!给玉娘做支白羽簪!”
李存勖再次举弓搭箭,向其瞄去,欲要松手放弦。
那鸟似有预知的能力,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叼叼身上的羽毛,就向东边展翅飞了去。
李存勖随即挥鞭撒出,随那鸟而去,也不与身后众人说什么。
群臣随从只得马上跟上。
当然,郭威等护卫,更是得马上跟上。
李存勖的马确实好马,况且郭威等人是着甲随行,落下了很远。
可追上之后,郭威眉头绞作一团。
李存勖此时纵马驰骋的地方,是一片田,一片很好的田,田里的庄稼已经冒头很多,却被李存勖的胯下战马肆无忌惮地踢起,七零八落躺落在土里。
郭威虽然没有种过地,没受过那日晒一天的苦头,但饿得皮包骨的人,他之前去潞州的的路上见过不少,只是如今少了那么一些。
那白鸟回头叽叽喳喳几声,又是只一掉头,一头扎进了过来的那片林子里,引得李存勖回头寻找。
可李存勖这样的做派,让郭威觉得,这天下之主怎能这样?这样不负责!
郭威正想上前劝谏李存勖,却有一人,匆匆赶来,扒开身后的人群,气喘吁吁跑到李存勖面前。
此人是此地村落的县令,在李存勖狩猎至此时,已经先到了队伍之中来接应,原是来介绍哪里地形好、野兽多的。
那人到李存勖五六步远,看着地上的乱苗,深吸一口气。
本是已经降雨很少,及其珍贵的粮食还被如此糟蹋。
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又给自己打了一口气,躬身前去,逼在李存勖面前。
一些人看到他的表情,已经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还算得有些骨气,郭威暗自称赞。
“汝有何事?”李存勖居高临下冷冷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