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昱顺:“这是和你断绝财产关系的声明书。如果有一天你明白财富只能带给自己祸患,就把它公布出来。即使有人会不相信,但这是法律上生效的,起码能帮你躲过明面上的灾祸。”
这份文件倒有丁昱顺的风格,他的生意从来都以自己为唯一股东,从来没与人共同拥有过资产,同样所有的责任和债务以及与财产有关的更危险的事也由一人承担。
晖舟看到这些文件心里的弦又放松了一些,或许他真的没有把我们当棋子的想法。
素素也看不懂复杂的法律文件。只觉得能凭借一袋纸抵挡灾祸很好玩,就把文件袋收下了。
昱顺看着素素把声明书收好,满意地笑了:“我果然没看错你。”看来如果自己新认下的女儿只在乎自己的钱,就算是已经在商海里被打磨地铁石心肠的昱顺也会伤心的。
“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了。我们下楼边享用边继续聊。别看这里是我最不起眼的一栋房子。我早已将最优秀的家政团队部署在这里了。
晚餐虽然简单,但风味绝对是你们能见到最一流的。”
素素一听有吃的就很高兴:“好啊。”说着率先跑下楼去,昱顺和晖舟紧随其后。在跳下最后几节台阶时,素素习惯性的地让短裙扬起来,露出大腿根部碗口大的伤疤。
昱顺看到伤疤后露出了让晖舟不得不留意的表情,那种表情就好像父亲看到女儿在班级考试中得了第一名一样,不由得赞叹了一句:“墙里的。”
素素听到这一句又惊又喜,回了一句:“房上墙里的。”惊的是昱顺也会说春典,喜的是这句话她非常爱听。
晖舟虽然听不懂这两句话的意思,但是也知道这绝不是土木工程的术语。春典说白了就是黑话,又称江湖口,是流动性最大最底层的小商贾互相交流的暗号。因为他们的生意往往处于灰色产业,不被外行人特别是显贵而高尚的贵族或大商绅听懂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晖舟不是贵族,但晏子从小誓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所谓高尚的人决不允许他学这个。而素素从小就为了养活孤儿院的弟弟妹妹出门挣钱,只要有钱挣无论命晴教她做什么都不会迟疑一秒。在市面上混得久了自然就会说这路话了。至于为什么昱顺会说,晖舟想不明白,但也不马上就问。反正之后去找命晴翻译一遍就好了。让他在意的还是看见速速的伤疤后昱顺的表情,似乎他明白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也知道这代表了素素怎样的过去。可如果是这样他就不该完全没有自责的神情。这件事留在了晖舟心里。
到了楼下昱顺没有安排更大的桌椅,三人仍然回到了两个长沙发一个茶几的位置,旁边已经站立等候着一队厨师。素素和晖舟依然坐在刚才的位置。他们都吃过这样由厨师亲自端上来的菜品,因为怕不懂规则只是呆呆坐着。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在意这些了,每一道菜几乎都是好吃到可以为之退后一次社交活动的程度。
昱顺也跟着吃了一些,不过这些在他看来基本上也就是是每天都能吃得到的标准。没吃几口就说:“咱们父女分别的时间太久了。即便不能马上适应彼此的生活方式也应该多了解对方人生的经历。虽然已经听说过大致的情况。但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是不一样的。本应该是我给你讲一遍自己这辈子发生的大事,但那需要的时间也太长了。还是你先给我讲讲自己是怎么活下来走到今天的吧。”
晖舟抢先说:“素素你就从自己怎么获得那块招牌开始说吧。”
素素管自己腿上那块伤疤叫做招牌。这是她当年为了让失去经济来源的孤儿院运行下去而留在身上的。也就是说如果那时昱顺给孤儿院提供帮助的话就不会有这道伤疤在她身上。把这件事当面讲出,昱顺如果感到自责并向素素道歉,晖舟就会打消疑虑而认可他作为素素的父亲。
素素则一脸不屑:“那件事多丢脸啊,要说就得说我成名露脸的事。”
“啊。”晖舟很无奈:“你父亲应该会想听你艰苦时自强不息的经历。”
“现在我们发达了,为什么要讲当年没钱时候的事?”
“好吧你讲。”晖舟暂时放弃这个打算。
素素鼓着婴儿肥的圆脸,她有边吃东西边高谈阔论的能耐:“说起现在的成功,我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的。是我们姐妹共同努力,再加上各位贵人的相助的结果。”
昱顺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即便是这样一句很像场面话的表述,他听后也有些自责的情绪。毕竟素素所说的贵人,原本应该是自己。
“命儿给我们姐妹起了个绰号,现在已经响彻大陆了。叫薇安三女。所谓的薇安三女就是我,命晴还有我们姐姐温文源。”
“等等不对吧。”晖舟赶紧打断:“这是讹传的称呼,你自己怎么都搞不明白了。”
“大家都这么说那这种说法也对啊。”尽管如此狡辩素素还是纠正了一下:“本来应该是我,命晴还有段红玉。后来有很多人不知道薇安三女是何许人物就乱传。可是红玉自己也不在乎有没有提起她,文源也不在乎我们借她的名义办事,命儿和我都觉得这样说也对,就没有纠正。”
“那这不就成了文源借她家的势力,强抢了红玉的名声了吗。”
“现在是我在说你不要老是打岔。”
“好吧,你说。”晖舟干脆尽量专心地吃茶几上的美味。
素素接着说:“本来薇安三女说的是掌握薇安孤儿院的三个人,所以确实是我们加上段红玉。当初命晴说既然没人领养我们,我们三个就再也不离开孤儿院了,用孤儿院的名字给我们命名,以后一起把薇安孤儿院越办越大,最后成为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势力。”
昱顺不由得一笑,这句虽然不像话但倒有少年的豪强。
素素看父亲爱听,也说出了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其实这个绰号还是为院长起得。当初院长在我们才十二三岁的时候接到了赦旨,我们才知道院长是犯过形同谋反大罪的人。在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院长了。命儿说她当年是为了隐藏身份才收养了我们,现在安全了就把我们当用完的东西扔掉了。按说我们都应该随院长姓卫,可是命儿不愿意。她说我们不如以孤儿院的名字为号,不纠结应该姓什么了。”
素素的语气并没有话中那样的忧伤:“可是薇安这个名字也是院长取的啊。而且除了她以外我们再也没人以院长自居。这个位置是留给老院长的,我们都在等着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