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只是觉得，她年纪还小，她还可以选择不同的机会……”毕竟不熟，李皓珺觉得也不好深说什么，只是希望年纪大的姐姐能在这方面多替妹妹考虑。

转念又一想，也许是她真的喜欢吧，以她的个性，自己想做什么别人也无法阻止或者动摇。

佩恩机场相对较偏僻，去往市中心还需要走一段路程。美国的西海岸中北部没受到大地震影响，大都市基本还是原来的居民，但是随着人口的减少与社会福利的提高，不同价值观和行为习惯的的人可以选择聚居在相同社区，对于普通居民，公民，基本的住宅和生活资金是福利的，所以有意愿的人可以在不同社区间自由迁徙。

近两个世纪以来，科技的发展和地域的差别，已经造成了不同人群达到的社会阶段极大差异，而管理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对公民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你不可能指望不懂科技，经济，以及缺乏判断力的人来决策社会前沿的发展方向，所以有更多的人生活在了科技时代的奶嘴儿之下，成为居民，当然也有公民为了防止社会割裂，与他们成为邻居。

而通常大都市居民区的边缘再外围会有划定区域留给不愿或者不能遵守公民，居民规则的人，他们可以在那里自由生活，自然法则的自由区，没有代表，没有征税，也没有社会福利，不享受本区域外科技成果，只有基本联邦执法防止发生大规模人道灾难。

而李皓珺一行人前往的是市中心，准星际科技的自由区，有些生物或者人类改造的技术在别处都是受限的。

人类会从历史中汲取教训，更高级的文明需要克制自己对低等文明的干扰，最初这是与星际文明交互时了解到的概念，但是当地球的进程发展，人类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曾经犯过类似的错误，比如掌握了火器的北美大陆拓荒者对土著印第安人的碾压，枪支甚至片刀这种冷兵器流入非洲造成的种族大屠杀，以色列对巴勒斯坦的国家机器对民间武装的碾压，三战西方与中东的冲突以及东方的介入，每一次都是丛林法则之下的结果，但是丛林法则不是文明发展的方向，但是逆淘汰也是不可取的，需要平衡。

这个世界更加宽容，给每种社会多样性一块土壤，李皓珺一行人所努力的，正是其中一支的发展方向。随着接近市中心，建筑，街道也更加繁华，西雅图的太空针塔周边区域是提供准星际服务的集中区域，雅姿丽颜堂体验店也位于此地，并且非常有大都市的气息，乳白色的弧形飞檐屋顶，半透明的钢结构玻璃构架，颇有太空港的风格，与不远处的太空针塔遥相呼应。

玛莱雅引领李皓珺一行人直接穿过大厅，去联系接待人员了。大厅很繁华，有客人进出，也有客人在大厅闲坐和朋友分享经验，或者结识新的朋友。由于这个体验店是瑰丽巴黎参股经营，所以很多顾客是来源于其相关经营领域，比如模特，演艺人员，政客公众人物等，似乎这里是个拓展交际的好去处。

玛莱雅做了很好的联络工作，体验店的店长自己的行程太忙了，她联系了相关负责工作人员，顺便共进中午工作餐，然后分头落实了自己的工作，效率很高，夕阳西下之前，一行人已经登上前往波特兰的飞机。

虽然空间局促，但是完成晚餐还不是问题，右侧舷窗又是落日与大海，左侧是天空与星辰，李皓珺不由又想起了与覃文静一起的时光。他不是工作狂，只想在晚饭后的残阳里享受这一天的美好，只是心中惦记的人不在身边。

“你又想她了是吗？”那个青涩的声音又打破了平静，玛莱雅，似乎她总是喜欢打断李皓珺的平静，这个私人助理非常的私人。可是他又能抱怨什么呢，只有这个人更加了解自己才能更好的帮助自己。

李皓珺回头，正好看见凯西娅有在摇晃着玛莱雅，玛莱雅则是毫不在乎地被摇晃着笑嘻嘻的。

李皓珺看着她们笑了笑，没有回答，似乎年轻女孩子们热衷于这一类话题，也难怪，她们的人生才刚开始，充满了对各种不确定性的憧憬。

落地波特兰已经入夜，一行人直接入住旅店，李皓珺进了自己的房间，懒沓沓地往床上一躺，缓解一下疲劳。似乎自己的身体不是那种能量充足的类型，也许是细水长流类型吧，希望能活得长久一些，就可以更长久地陪伴覃文静了，真不敢想象她没有自己的陪伴会是怎样的生活。

这时门外有敲门声，

“请进，”，李皓珺躺在床上，面对房门说，

玛莱雅拉着凯西娅走了进来，凯西娅手捧着工作电脑，

“哈哈，你不用这么努力，”李皓珺见状说，

“抱歉，今天的数据我不能正确读取，”说着，凯西娅把电脑递了过来，人也坐在了旁边，一起看着屏幕。李皓珺甚至能够听到她呼吸的节奏，闻到她青春的气息，确实令人分神。玛莱雅则悠闲地在房间里晃来晃去，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怕耽误明天的工作，”凯西娅又一次表达了歉意，

“没关系，我看一下，”，李皓珺查看着情况，

“你看，这里的数据好像不对，”凯西娅探身指出了一些看起来不太对劲的地方，秀发刘海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时而显现她略有绯红的脸颊。顶着注意力被分散的压力，李皓珺的大脑迅速分析着发生状况的可能性，错误的发生有些规律，它是循环出现的，有一定的周期性，

“是不是他们的数据结构和我们不一样？”说着，李皓珺截取了一段数据，手动做了强制类型转换的读取，

“你看，看到了吗？他们的数据结构跟我们不一样，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这样试一下看看。”

凯西娅看着屏幕，有点迟疑，李皓珺又把数据对应的各部分对比展示了一下，

“哦，我明白了，”说着接过电脑，微笑道谢，

“谢谢，这么晚打扰你，现在我明白了。”说着起身，

“不多打扰了，请早点休息吧，”说完点头微笑，转身离开。玛莱雅也跟在姐姐身后离开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李皓珺不禁感慨这两天与她们的接触，似乎自己也感染了她们的活力，变得年轻了。年轻的感觉真好啊。

然而玛莱雅离开房间后并没有带上房门，只见她把姐姐送回对面房间，关上姐姐的房门，自己转身又回来了，并且随手关上房门，来到床边，拿了一个抱枕，往床头一放斜靠着躺在了李皓珺身边。

李皓珺忙问，

“你有事吗？”

“是啊，为了做好我的工作，我需要了解一些你的情况。”说完，表情严肃地看着李皓珺。玛莱雅在他眼里简直是迷一样的存在，太多与她年龄不相称的能力，而又如同她相貌一样的稚气，但是眼神里有着岁月沉淀的沉稳与老练，可是不时还会问一些孩子气的问题。

对于李皓珺，面对这个妹妹不像面对她的姐姐时有些拘束，便索性自己也拿了一个抱枕撑着躺下了，肩并肩，头挨着头。躺下放松身体，扭过头看着她问，

“好啊，你真的很有工作热情，有什么问题请说，”

“你觉得你会爱上我姐姐吗？”

“哦，坦率地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我呢？”

“抱歉，也不是，”

“那覃文静是吗？”

“嗯，她也不算是，但是我和她生活在一起还是有一定感情基础的。”

“哦，我明白了，以后工作中我会尽量安排你和她共处的时间多一些。”说完，玛莱雅扭过头，看着天花板，

“谢谢，你真是太贴心了。”

“嗯，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和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生活，是否觉得人生有缺憾呢？”玛莱雅看着天花板，好像在问李皓珺，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喜欢什么类型的自己也不清楚，也许只有遇到了才会知道吧。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挺擅长发现别人优点的。覃文静她专一，执着，至少对我是这样的，能有那样一位伴侣我已经很知足了。这个人生中不一定能够得到你想要的，或者拥有什么十全十美的。”

“你知不知道吸引力法则，”说着，玛莱雅又转头，望着李皓珺，并且身体也侧卧面向他。稚气的脸庞，不是性发育成熟的少女身体，有着特有的纤细曲线。

“我听说过，但是我没有那么贪心，我已经很满足了，”

“哦，低欲望型，”玛莱雅嘴里嘟囔着，一双但淡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皓珺的眼睛。

“呵呵，谁不想要好东西，只是人生之中总要有所取舍，我不想被太多负担压倒。”

“你是害怕背叛覃文静吗？”说着，玛莱雅把左手搂在李皓珺腰间，脸贴在他耳边，轻声问，

“你这到底是睿智，还是胆怯？”

李皓珺想了想，竟无言以对，想不到一个小孩子竟然对自己有这样的洞察力，她说的没错，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确实，可以说是胆怯。

看着她娇小的身形，李皓珺不觉感慨她的身世，小小年纪，没见过自己的生身父母，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于是右手拉着她搂着自己的左手指尖，左臂穿过她颈下，搂着她的腰胯靠向自己。

本想今晚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现在看来只能这样和衣而卧了，不然太不像话了……

列车在午夜里寂静前行，车厢连接处不时传来晃动，车厢里没有灯光窗，外漆黑，偶尔田野中孤单路灯孱弱的光线些许照亮车窗边框的棱角，轨道的接缝处把晃动传到车厢，

“醒醒，伊森，醒醒，”

晃动的身体，在黑暗中，李皓珺似乎觉得有人在触碰自己的肩膀，

“醒醒，伊森，”

我在做梦，黑暗的车厢那是一个梦，李皓珺慢慢睁开眼睛，一个长发女子正在晃动自己的肩膀，前倾的上身使得她长长的披肩发散落在自己面前，透过她的长发间隙，可以看见清晨的阳光照进室内，窗前一位少女，面对窗外，正把她的披肩发绑成高高的单马尾辫子，那是玛莱雅。而晃动自己的正是凯西娅，她大圆领T恤下的乳房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着。李皓珺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今早有两位美女伺候自己起床也真值了，可是自己的身子骨还要省着用，便睡眼稀松地说，

“嗯，嗯好，好的，我知道了，等我醒醒盹……抱歉我睡过头了。”……

被两位助理押送上了出租车，刚才的早餐只吃了半饱，车窗的晨风拂面，刚刚清醒一些，后排座椅的姐妹又在窃窃私语，姐姐话不多，但是她喜欢听妹妹各种唠叨。李皓珺心想会不会把自己昨晚被玛莱雅征服的事情也当成谈资讲给别人听。唉，精神上的征服也是征服啊。

好在波特兰雅姿丽颜堂体验店的一上午同样顺利，快到中午时分，李皓珺与凯西娅和玛莱雅在机场即将分离，他要回家，而那两姐妹也即将离开。

“你们这是去哪？”李皓珺忍不住问，目光看看玛莱雅，又转到凯西娅，

“我们返回博伊西的伊格尔，我离开学校在那里实习，就住在员工宿舍，玛莱雅跟我一起。”凯西娅回答的，她依然轻声细语，微笑着不紧不慢，

“公司安排我和她做你的助手，所以工作上有什么安排请通知我们，随时效劳。”

“谢谢，”李皓珺与凯西娅握了手，“一路多保重，”然后转向一直沉默的玛莱雅，她那稚气的脸庞，又是那种毫无表情的严肃，

“你会想我们吗？”她总是开门见山，

“我会的，”说着，李皓珺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拥抱。

各自走上自己的道路，李皓珺怅然若失，身边一直陪伴的两个小天使离去了，想起凯西娅与玛莱雅，不禁心中几番苦楚，感慨于她们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