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道:“昨天!”
陈萍萍懊悔道:“殿下的黑骑日行千里,我就算知道这个消息也追不上他们。”
明理道:“明家暗探一路尾随着诚王世子。”
陈萍萍怒道:“明家想对殿下不利吗?”
明理道:“那倒没有,我们只是对时局比较关心,想提前知道谁能君临天下。”
陈萍萍忽然明白过来:“你们的间谍会用飞鸽传书。”
明理微微一笑:“我们用的是海东青,比飞鸽传书还要快上一倍。”
陈萍萍面色一凝:“这么说,今日海战的消息,你已经传回明家了。”
明理点点头:“我们之间的仇恨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但是,我在明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你让我回去处理完后事,我再来杀你。”
陈萍萍难以置信的看着明理:“你脑袋被门板夹了吗,我凭什么听你的?”
明理道:“我杀你之前,可以把海东借给你传递一个消息。”
陈萍萍道:“成交!”
夜色如墨,陈萍萍和明理同乘一叶扁舟之上,悄然驶进了竹林湾。
扁舟靠岸前,陈萍萍强行给明理喂下一颗黑色的小药丸。
明理没看清那是何物,只觉得喉咙里有一点苦涩。
陈萍萍道:“我有一个朋友是用毒高手。他用七种毒虫、七种毒花捣烂煎熬成一种奇毒,名为七虫七花丸。”
明理听后紧张的面色惨白。
陈萍萍继续道:“此毒所用的七虫七花,共有四十九种组合,其中常见的变化异方有六十三种,只有施毒者才能对症解毒。旁人若是不知配方胡乱尝试,中毒之人会即刻毙命。”
明理仿佛已经看到了死亡,坦然道:“人终究会有一死,又有何惧?”
陈萍萍笑道:“此毒发作时人不会死,只是会觉得如七虫咬啮,然后眼前会现斑斓彩色,奇丽变幻,如七花飞散。然后,他就变成了一个不受控制的疯子,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比如裸奔,再比如杀子弑父!”
明理听了顿觉恐惧。
对他来说死不可怕,但是身败名裂,胡作非为绝不可行。
陈萍萍道:“无需担心,只要你遵守约定,我可以给你解药。”
明理对陈萍萍嗤之以鼻,唾弃道:“小人。”
陈萍萍也不在意,他推搡着明理,沿一偏僻的小道穿过了竹林。
几经辗转,他们来到了澹州西郊的断背山。
山脚下有一座义庄,明家少主的遗体就存放在其中。
按照庆国习俗,未婚男女夭折,皆不举丧事,不入坟茔,或草席掩卷,或棺材盛殓,半夜抬出掩埋。
断背山上有一片乱葬岗,那些慌坟大都没有墓碑,也很少有人祭扫。几年后,大部分的坟头就被荆棘覆盖,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当地人称那些旺盛的荆棘物为“看地鬼”。
义庄守夜人,已经习惯了死者亲友半夜来祭拜。
他看到来人是明家家住,立刻识相的退到了门外。
明理点燃了一根白色的蜡烛,竖立在灵台前。
他抚摸着红色的棺木,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悲痛之感。
按照习俗,明家少主最迟于明天就要下葬了。
他的葬礼得不到亲友的送行,法师还会诅咒他的魂魄永远回不到故乡。
陈萍萍对着灵位三拜后,问明理:“海东青在哪儿?”
明理从袖口里拿出一节骨哨,轻轻一吹。过了片刻,一只硕大的白头海雕飞进了义庄,落在红色的棺盖上。
明理从海东青的脚上取下一个信筒。
里面的信笺上有一条消息:城王世子于今夜子时抵达漳河台南岸,计划凌晨摆渡过河。
陈萍萍紧张的碾碎了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