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峰又问起了自己所修行的法门。

胡万林回道：“殿下所修之法，乃是伏羲所创之《阴阳内经》，亦可称凡人经总纲。”

姜元峰先是惊讶，但转念一想，既然如今三界六道的修行之法，皆由人族所创，而伏羲又是人界三皇之一，他能创法，倒也实至名归。

想了想，姜元峰不解问道：“伏羲既然有创法之能，方才我问起人族之强者，胡先生为何只说人王帝辛？”

胡万林叹气道：“回殿下，并非老臣欺瞒。当年伏羲以天地经纬，日月交替为根基，创出无上修行之法，本该证道飞升，但却散道而亡。且其所创之法，也只留下残卷《阴阳内经》，只可修炼灵体及塑魂两大境界，但仍是人界中的凡人经总纲。”

“后世人族，唯有帝辛以此法悟道，得以人王之名。若以境界相论，帝辛自然是仅有的强者。”

姜元峰听而深思，突然间心神剧颤。

人王帝辛悟道，掀起了封神之战，也因此断了人族之主的修行之路。

如果伏羲早就窥测出了天机......

胡万林显然明白姜元峰心中所想，叹气道：“正是因封神之战，后世人族才终于明白，自三界六道确立，人族便再无证道之可能。”

姜元峰不禁咬牙，恍然间想起了西郊的那些牲畜，稍稍不顺主人的心，便是一顿毒打。

他又想起胡万林刚刚说的话，声如寒芒地说道：“这还是在将我们当作笼中兽圈养啊！”

胡万林连连叹气，宁如如也是眼神灰暗。

突然，他们听到了姜元峰的大笑声。

宁如如被吓了一跳，只以为这位自幼身居高位的太子殿下，因受不了这种处境而失了心智。

胡万林只是静静地看着仰面大笑的学生。

“好好好，实在是好，哈哈哈。”姜元峰不仅大笑连连，而且胡言乱语。

宁如如急声道：“你在发什么疯！”

姜元峰收起笑声，冷静的目光扫过胡万林和宁如如，随后起身走到窗边。

他平静地眺望着远方，背负着双手，淡淡道：“我没发疯，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件事情，正如徐叔叔所说，封神之后，天道为了阻止人族修行，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方。为什么会这样？除了人皇带来的压迫力太大，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原因。”

胡万林看着姜元峰的背影，眼神幽幽地说道：“确实如此。”

姜元峰目视苍穹，眼神骤然冰冷，寒声道：“那把破椅子我姜元峰坐了十几年，从来都是别人对我卑躬屈膝，想让我俯首称臣？就怕你没那个福分！”

胡万林满眼欣慰。

宁如如失神地看着姜元峰挺直的后背，再次羡慕他有敢于反抗命运的底气。

姜元峰回身问道：“按照胡先生所说，所谓的凡人经，只能用于修炼灵体和塑魂两大境界，那么之后呢？”

胡万林立即回道：“神藏及融道境，需修炼六道古经。”

不等姜元峰发问，胡万林接着说道：“三界六道确立之后，各族修行者即使修炼本族古经，但只有少数者有所成就。在那时，融道境可谓是凤毛麟角，神藏境亦是屈指可数。直到伏羲创法，各族强者顿悟其中，随后推演出适合本族的基础法门。又因不入神藏境终为凡体，故而统称为凡人经。”

姜元峰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冷笑道：“如此说来，如今的修行界，包括某些人族修行者，全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胡万林一改之前的温和语气，“正是如此！”

眼见这位年迈体衰的老人真的动了气，姜元峰笑了笑，上前宽慰道：“先生不必动气，好好养着身子，看看学生我是怎么清理门户的。”

胡万林佝偻的身体，似乎在不经意间挺直了几分。

书院外，两人向胡万林行礼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