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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参观库房,看看已经做到的成品与作为材料的半成品,再看看闲置的制作工具,确认其能正常工作,以上行为并不是三人此行的目的,但为了伪装成“视察”,洛笙必须带着他们一同观看,还要求何辉文与洛茉提出感想——以前自己的父亲也是这么做的,至少这么做的话,主管肯定不会怀疑此行的目的。身为锻造师弟弟的何辉文倒能说个所以然出来,倒是洛茉,绞尽脑汁,这才挤出几句评价出来,看着仿佛跟过去的自己一样的模样,洛笙的脸上略微有些苦笑。
随后,又是带到工人工作的地方,还不能就这么看看了事,工作告一段落,主管将工厂的几十人聚集在一起,由洛笙为他们发表讲话,照着以前的经历,洛笙有模有样地说着,而边上的洛茉,全然听得云里雾里。讲话之后,又由主管将三人带进一个会客室,让工人轮流进入与洛笙单独谈话作为对工人的“慰问”。这是人数不多的工厂可以执行的环节,也是洛笙此行的目的,但是......
几个人过去,洛茉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起来。
“哥......我们以后,真的要这样隔三差五就这么做吗?”
“也,也不是隔三差五了......但是,唉。”
甚至想不出安慰的话语来,洛笙只能叹了口气。趁着下一位工人没有进入,洛笙伸了个懒腰:“辉文,你没问题吧?”
“我还好......那是不可能的,你们贵族的事情可真多。”
“没办法,而且为了我们的目的,只能忍了,目前为止,在聊天的同时刻意提到建国日的事情,看来目前也没有对此感到意外的人,说实话我还有些担心那个人是不是真的.......”
说话间,下一位工人推门走了进来,洛笙赶紧闭上嘴,等着工人入座。
“咳,那么首先,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秦渝,在这里工作了五年了。”
“已经很久了啊......最近在工作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的几句,又是固定流程一般的寒暄,听得洛茉头皮发麻,但洛笙却与何辉文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
“最近也是辛苦你们了,建国庆的时候,王宫需要不少装饰品吧?”
“对的,我们最近收到了很多订单。”
“这样,说起来,你对现在的建国日是什么看法?”
“......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秦渝稍微紧张了一下。
“怎么说呢?就是想了解一下现在的人们对建国日是怎么想的,有什么应该需要做得更好的地方?或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没,没有吧。”
已经是尽可能减少针对性的问法了,但都不用何辉文去感受,大家能看出,秦渝的反应跟前面几人有些不一样,就像是,知道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一样。至于秦渝会紧张的原因,洛笙也猜得到,是因为眼前问自己话的人是洛家人吧?
所以,这次是由何辉文开的口:“也就是说,你对建国日这件事知道些什么吧?”
“不是,我......”
“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还麻烦你告诉我们。”看来是找对人了,洛笙可不想放过这种机会,“实不相瞒,我们此行就是为了了解建国日后面的秘密而来的。”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认真的!”
虽然刻意压低了音量,但意料之外的态度让秦渝惊讶了一阵子。自然,秦渝是还想继续搪塞的,却没想到,洛笙的态度跟以前遇到的那些贵族截然不同,那低声下气的样子,差点就要弯下腰来求人了。一时间,连秦渝也没了主意。
“真的,不会说出去?”
“如果你是担心说了不该说的东西,放心吧,我这次没有把父亲带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了看洛笙身旁的两人,没有一个是之前见过的,难道这真的是一组不同于其他贵族的势力?许久的思考之后,秦渝终于放松了防线,他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块早已褪色的纹章。
“这个,是我从我爷爷那辈传承下来的,听说比爷爷那辈还要久远。”
“这个是什么?”
“听说是,那一辈人身为领导者仆从的证明。”
看着这做工略显粗糙且褪色严重的纹章,洛笙有些不解:“领导者?是指钟家?”
看了看紧闭的门外,确定没有外人偷听,秦渝这才小声开口:“听我爷爷说,好像不是钟家,好像是一个姓越的家族。”
“!!!”
避免目光直视的秦渝,没看到对面三人的表情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如果还有知道的,你继续讲。”
“以前我也问过爷爷,这个越家后来怎么了,成为了钟家在领导。爷爷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说以前服侍越家的那些人,一部分人继续服侍钟家,一部分,则在钟家的安排下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我们家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说所谓的建国日,因为越家这一层面的原因,其实另有日期是吗?”
“是这样,但是具体的日期,我也不记得了。”
“也就是说......”
就秦渝这种人的存在足以证明,这段过去,或许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内容,甚至还可能在硕鲁内隐隐流传着,但在大趋势上,因为一些原因,与越家有关的历史被掩埋了起来。但是,洛笙关心的可不是这个。
“可以肯定的是,洛家从那个时候就已经作为钟家的下属了。”
“我爷爷那一辈,也是与洛家共事过的来着。”
越说,洛笙的神色越发凝重,他扭头看向何辉文:“辉文,我们那天去见国王的时候,你还记得吧?我父亲,张口就说了‘越家人’。”
的确,这句话还是在洛颜离与潘卿联合反对钟天裔的时候说的,何辉文印象还算深刻。
“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越家人的事了,但是事到如今,他不仅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即使我们早已决定涉事,他也......!”
洛茉能够看到,洛笙的双手紧紧地攥着,都已经攥红了。
意识到不能让对面的秦渝等太久担惊受怕,洛笙舒了口气:“那就这样吧,我们在这里的谈话,还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直到这下,秦渝才真正相信眼前的三人不是为了刺探消息而来到的这里,他点点头,快步离开了会客室,留下三人在其中弥漫着沉默气氛。
......
不管怎么说,所谓的“视察”也得有始有终,耐着性子与剩下的工人交流之后,三人在主管的带领下离开了工厂。
“对于一个平民来说,可能是不太理解那个时候的领导者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的我们,或许能够猜出个大概......”说完,何辉文却发现,洛笙的表情依然凝重,“洛笙,你们决定怎么办?”
“辉文,一会我们可能会牵扯到家事,所以,麻烦你自己安排一下。茉茉,我们走。”
这一次,洛笙没有征求何辉文的意见,而是自顾自地向前走去,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洛茉,在跟何辉文打过招呼后,也去追洛笙去了。对此,何辉文也没有多想,这种经过调查有可能会明了的事实,洛家的族长却百般隐瞒,洛笙估计对这种行为感到愤怒了吧?说不定让洛笙去找他,是最好的选择。
再说了,自己也有该见的人。
恍神间,有人来到了何辉文的身边,那气息极其微弱,是一种高超的隐藏技巧,但看得出,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王子殿下希望见你一脸,但是不能再城内,希望你能够指定一个位置。”
错不了,是钟天裔的仆从,思考片刻,何辉文说道:“那就在山贼的营地。”
“知道了。”
只一瞬间,仆从消失不见,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在那里一样。
“......钟天裔,你是一直在等这一刻吗?”
一边喃喃自语,何辉文一边往南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