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记的很清晰,当年陶珍儿陪伴了李十渡过了一段高中时光。为了能经常约会,李十和家里主动提出住校。在学校因为成绩还好,班主任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管理上对他很给予了特殊的宽松,他就时常以晚上回家住宿的理由偷偷跑了出去。那时候的李十总是产生一些幼稚的想法,幻想着以后毕业了能娶陶珍儿做妻子,一起养育一个孩子……
那段时间,他俩经常光顾学校附近的一家老店,老板凭借一手特色又实惠的川菜在这里落了跟,三十年如一日地喂养着附近的大小同学,渐渐地成了几代学生的回忆。每到假节日就会有些中年人开着车回来吃上一顿,和老板再热情寒暄几句,感慨岁月如梭。
那段时光里,他和陶珍儿在这里吃了有十几顿吧,聊了很多,有过去,有未来,有秘密,也有谎言。这一晚李十不做选择的带着两人往老餐馆去,他知道每年的元宵节老板都会给学生送元宵,今天想吃的就是这个。路上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过去两人喜欢赖在这里散步,几个往返,谈天说地也谈情说爱。林荫道上两边的树冠每到夏天就会交织在一起,从下面走过的时候像是时空隧道。
为了能吃上汤圆,李十又得耗费一些灵力了,尽管这些都是自己辛辛苦苦修炼积攒下来的。在路上,李十看准时机,在一侧悄悄抬起掐了剑指的左手,划过一段短短的弧线后精准地接住了一片飘落的银杏叶,随后背手贴在了腰上。
大王是个敏感的小女孩,已经察觉到了李十细微的动作,正回头看着他。
“哈哈,挠痒痒。”李十假装蹭了蹭后背。大王就学着李十的样子笑呵呵地把腰扭了扭,两只手还拉着她的“爸爸妈妈”不愿意放开。
老餐馆就开在林荫道的尽头,快要到的时候,李十闭目凝神须臾后,将叶子从手里弹出,任由它再次飘零。三个人继续向前走,身后的叶子挣扎着再空中打了几个卷才落在地面。原本翠绿的叶片,在落地的瞬间就变得枯黄、发黑,又凝结了一层白霜,又开始腐烂,很快就只剩下叶梗,直到消失不见也就片刻功夫。李十借助一片叶子,把这附近的时间“快进了”。
“我们这样挺像一家人吧?”陶珍儿突然说道。
李十怔了一下,满心欢喜,却什么也没说,因为他感受到了大王望着他的盛情和突然握得更紧的小手。李十笑了笑,也握紧了大王的小手,算是给了回应,大王又开心起来。
到餐馆门前的时候,迎面撞到一个痞里痞气的的“帅男生”。她先是热情地和陶珍儿打了招呼,又吹着口哨打量了李十一番,就对着陶珍儿唏嘘坏笑起来。
“别误会,这是我弟弟。”陶珍儿解释道。
“弟弟?大王的舅舅?”她的语气和神情明显是不相信陶珍儿的说辞。
没想到先表达不乐意的是大王,一本正经地纠正:“这是我爸爸,你要叫叔叔!。”
那“帅男生”哈哈一笑:“小屁孩。”又向李十看过去:“两个小屁孩,哈哈。”
陶珍儿尴尬的狠,抬脚要踢她,带着生气腔调甩了一句:“你吃饱了快滚回去吧!”。
“哈哈哈哈,好的。”那“帅男生”才笑着离开。
其实李十也认识她,那个假小子,放在男生堆里能迷倒一大片女孩的家伙。当年以为他是男生,当作假想敌,吃醋了好久。没想到这回就这样见了面。
“我们进去吧!”李十说了一句主动来到在前面,带着两个人往里走。到屋里时,发现店里几乎没什么顾客,心里就有了底,时间对,大部分人都在家里团圆呢。
李十快速扫了一眼,那张他和陶珍儿第一次吃饭的桌子正在角落里等着他,于是马上走了过去。李十并没有自己坐下,而是先把椅子拉出来,给陶珍儿和大王安排好了座位,倒不是临时的贴心,从小被母亲教育养成的习惯而已。
“谢谢。”陶珍儿带着微笑拉着大王一起坐了下来。李十走到对面刚刚要坐下,大王就起身跑了过来,一边喊着“爸爸”,一边往李十身上扑,要和他坐在一块儿。陶珍儿心里起了一阵酸意但也没有阻止。
店外,那假小子离开后沿着林荫道向外走,一股寒意与她撞了个满怀,让她不自觉地抱起胳膊,打着冷颤就说道:“我靠!这缺德天气,变的真快啊!”抬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一整条路上的树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空气变得又干又冷,俨然就是冬天的样子。“见了鬼了!”假小子抱怨道:“这些树都有病吧?不在乎春夏秋冬了吗?”
店内,李十突然打了个喷嚏,引得大王不断模仿。别说,大王的神态拿捏得惟妙惟肖,像是李十附体,逗得陶珍儿忍俊不禁。回过神来,陶珍儿和李十才感觉到降了温,冷的厉害。这时候穿着大红色毛衣的老板娘现身,热情地一手提着长嘴的茶壶,一手指尖夹住了三个小杯子,快步走到三人跟前。还没开口,老板娘手腕一翻如蜻蜓点水般将三个小杯子立在三人面前,另一只手则是“水点蜻蜓”,随着茶壶三点头,就往杯子里斟了姜茶。
“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穿着单衣啊,快喝一口姜茶驱驱寒。”
陶珍儿还在惊惑,散个步的功夫就从夏天走到了冬天吗?李十平静的很,毕竟是他搞的小动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点餐。
“来三碗汤圆吧,一个仙人掌的、一个玫瑰花的。”李十又问大王:“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我要吃两碗,仙人掌和玫瑰花都要。”大王说完就拿起空勺子往嘴里送。
陶珍儿解释说:“大王是个小吃货,吃得完,她讨厌做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