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河城的每一个清晨都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人们仍旧是忙碌着寻找一天的生计。
李宅的风波渐渐被人们遗忘在尘埃里,不管是李睿的死相太过恐怖,还是窦家小姐至今未归,都没人愿意再提起了,就像生活早已翻篇,就如同那些人从未存在过似的,人们都选择性遗忘然后继续生活,如同鱼的记忆不过七秒,毕竟吃饭填饱肚子比八卦更为重要。
只有夫子庙的学堂日渐上了灰尘,再无人洒扫,好像无人知道曾经那里办过半年热热闹闹的学堂,曾经那里也曾有过书声阵阵,和那里一样渐渐上灰的便是李宅,不过三月便长满了杂草,许是那里曾经发生过的恐怖谈资,人们都是自动远离,连经过也不愿意经过,宁愿绕道。
唯一不会绕道的只有孙兰,她偶尔会经过那里,驻足看一会儿,然后默默的拿起自己的针线包去育苗园上工。
终于有一天,人群里有了一丝声音,他们看到了一品成衣店卸下了自己的牌子,关上了大门。
有人奇怪的问着小厮:“为何要关,本来我还打算来买几身衣裳?”
那个小厮说道:“孙老板说成衣店并不赚钱,他以后只想好好经营自己的粮油铺和育苗园。”
“那你们如何?”
小厮笑笑:“我们孙老板人好,说是要把学堂扩大些,正好缺些人手,我们干活的去哪里干活都一样。”
“孙老板真的是好人啊。”人群赞叹道:“又要把学堂扩大了,我们又有福了。”
孙家的园子里,孙芽最近很安静,春天播下的种子都开始有了收成,园子里的黄瓜,又开始陆陆续续开了花结了果,茄子也是,那土豆也快了。
三个月已过,马上又到了六月闷热的季节,孙家爹爹来了信又托人带了些东西回来,姐姐说爹爹一切安好,叫她们莫挂念。
反正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身份,这个家庭,所以孙芽也不再纠结,当初听到的时候也同孙兰一样表达了自己的开心,然后便来到这个园子里摘了根半熟的黄瓜开始啃啃,跟爹爹同时来信的还有阿志哥哥,阿志说入秋接自己去郢城,那么自己的姐姐怎么办,算了,还有一段时间,慢慢来。
“娘子有这么喜欢黄瓜,那本王叫那厨子给你做黄瓜玉米仁。”阮逸辰准时从屋檐飘了下来,这回熏得是新调制的芙蓉香,有夏季的味道,因此他有些沾沾自喜:“今天这款味道比较清淡,娘子可喜欢。”
孙芽也习惯了阮逸辰雷打不动的骚扰,他最好的功夫果然是轻功和嘴皮功,反正口头上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干脆也就放弃了,抛了根黄瓜给他:“新鲜出土,便宜你了。”
阮逸辰一把接过,嗯,这大半年陪孙芽开垦园子也不算白开垦,至少尝到了自己的劳动果实,一咬,果然很脆:“娘子为啥成衣店不开了?放窦毅一条生路么?”
孙芽抖了抖眼角,给了他一个要你多管闲事的表情。
“娘子是可怜窦毅又是丧婿又是丧女么,这不像我家娘子的性格啊?”
“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性格?”孙芽反问。
阮逸辰嚼着水嫩多汁的黄瓜说道:“应该是个习惯性使连环计的奸人!”
这么不会说话,小心你单身狗一辈子,孙芽心里哼哼,不语。
“有时候我觉得奇怪,娘子是和那李睿有仇么,别人不知道本王可是看在眼里,先是成衣店断了学堂的财路,又是不要学费的育苗园学堂断了李睿的生源,这不是有仇是什么?”阮逸辰看着孙芽虽是疑问却是肯定。
孙芽懒懒的将吃完的黄瓜根丢出了园子外说道:“既然阮王爷这么有才,你猜?你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什么都能查到么。”
阮逸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道:“以本王多年的经验,女人除了被抛弃才会这么狠毒的报复,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