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什么,主人就是下达命令的;仆人是什么,仆人就是完成指令的,因此灰鸽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收到过一句抱歉。有什么事没做好了,或者做的不够好,钱韫从来都是一顿毒打,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歉意是什么,对于他来说好像是久远回忆中的事情了。
此刻,灰鸽想了想,最终只是点下头,默默的回去了。
看着灰鸽离开房间,孙芽倒头就睡,还好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尚可以睡个回笼觉,我要睡他个昏天暗地。
等孙芽醒来已是过午,还是被她不争气的肚子饿醒的,这是她才想起自己的姐姐,该不会还在菜园子里吧,虽然时属夏季,但是夜里仍然更深露重,容易着凉,于是立马一穿鞋子,找了出去,园子里并没有姐姐的身影,再跑回房内,看见孙兰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脸上还有点酒色,但是睡的很平静,还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
看来,灰鸽做事还是挺靠谱的嘛。
于是又顺手摘了个黄瓜充饥,继续睡去了,谁叫她自己不会烧火做饭呢,就继续饿着吧……
灰鸽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看着桌上放着的香皂,有股淡淡的橘子味道,打水擦身,突然心里不再那么空空荡荡。
“哎,你怎么回事?凭什么不接受我们的孩子……”
李睿淡漠的站立在夫子庙学堂前,看着眼前的一群他认为的贱民,原来的他和他们一样,可惜现在的他早已经忘记。
一旁的仆役说道“快滚,快滚,我们老爷不收你们的孩子,破破烂烂的脏了新设的学堂。”
“我呸。”人群中一人唾弃道“你要收多少你说?我们不会不付钱!”
“对啊,对啊,你说,你说!”
人群开始沸腾起来,何况屋子里还有这么多空着的位子,凭什么不让我们的孩子读书。
正叫嚷着,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年老的妇人说道“睿子,都是乡里乡亲的,帮个忙,我们要求不高,娃们多识得几个字,可以外出找找活计干干就成。”
李睿看着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又照顾自己良多的隔壁家奶奶,心一软正要答应。
却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碎碎念:“我看他是怕我们这里又出一个秀才,抢了他的风头吧……”
愚民就是愚民,你可知道他李睿多少年的寒窗苦读,抛弃了什么,才熬来这些!
奴才的命就是奴才的命,贵人的命就是贵人的命,妄图翻身,你以为有这么容易么!
他把刚刚动摇的心思扼杀在了摇篮中,全然不及得原来的他也曾经是和现在站在台阶下嚷嚷的人群一样,他以为他变了,脱离那个阶层了,也就不需要那个阶层了。
李睿定了定神,缓缓开口道“每年,二十两银子。”
“什么,二十两银子!”人群惊呼!
二十两银子也就是两千文铜钱,穷苦人家一年到头,缩紧腰带能攒下半吊铜钱即五百文,已经算是不错了,还是那年冬天少买点煤炭,平日里少买点猪肉,才能积累起来。
人心啊,果然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