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书房中,薛红颜将醒酒汤放在了书桌上,很识实务的退了出去,北朝如同其他朝代一样,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虽然只是表面上的觉悟。
薛红颜的心思百转了千回后,给她的儿子景昊岚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便留下曹德一个人服侍皓帝。她的心里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女子的第六感总是最为灵敏的,也许该来的总会来。
皓帝脸色暗沉的坐在龙椅上,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太阳穴是越发疼了,他用手重重的按着,曹德拈了一丝香放入熏炉中。
官署中的几个长官也被陆陆续续的叫了过来,一个个巍巍颤颤,互相碰到时候都是一言不发,心里慌慌,这个时候召见,大家为官多年,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很奇怪,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呢?
除了当初在龙吟台的景文博和景昊岚,还有始作俑者方志,其他人如礼部尚书崔清、户部尚书陈弥耳、工部尚书蔡文季、太子太傅魏忠严等都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泽城海啸,你们到底要瞒朕多久!”皓帝看着下方聚集的人,拍着桌子怒道:“为何粮仓会没有粮食,陈弥耳,你身为户部尚书管理钱粮、赋税,你来给朕解答下!”
陈弥耳原本还沉浸在要当勤王岳父的喜悦中,如今猛的一惊才知道摊上大事了,立马跪下说道:“皇上,老臣也不知道啊,泽城海啸那就要问蔡大人,不是去年才修的海堤?”
蔡文季一听,也立马下跪:“皇上,海堤绝对是可预防百年一遇的洪水的,这次海啸来的突然,臣等商量后觉得圣上生辰在即,这些小事臣们可以处理,因此,因此……”
“因此你们胆子大了!竟然敢瞒朕!”皓帝双目通红。
“可是就算海啸,那不还有澜河城的坂洵粮仓,怎会,怎会有流民来此?”看着皓帝的怒气,蔡文季立马又将烫手的山芋抛向了陈弥耳。
“你敢说你的海堤工程万无一失?!”陈弥耳立马回道。
皓帝看着下面两人互相推脱、狗咬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朕看你们是真的老了,老糊涂了!”
皓帝不愿意继续理会两只狗,转身问道:“方志,现在澜河城的主事是谁?”
方志躬身回道:“国舅薛绍罡。”
景昊岚这才发觉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一惊立马回道:“父皇,此事古怪,舅舅,舅舅绝不会……”
“绝不会什么!”皓帝气的拿过曹德手上的醒酒汤,砸了过去,一时之间景昊岚全身上下都是汤汤水水,衣服头发都凌乱不堪。
“欺上瞒下,你们姓薛的一家都是硕鼠!硕鼠!这么大的粮仓都能给朕挖空!”
皓帝又指着下方的陈弥耳骂道:“朕看你陈弥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没真正和勤王成为一家人呢,就想着联合掏空朕的仓库!既然老糊涂了,就给朕回家颐养天年去吧!”
“皇上,老臣还想为您分忧呐。”陈弥耳哭的老泪纵横。
皓帝气急,腾腾地跑下椅子,指着陈弥耳的鼻子骂道:“如果觉得你的脑袋挂在脖子上太久了,那就再嚎几句,朕听着!”
陈弥耳立马住了嘴,乖乖的缩在一旁,看了一眼景昊岚,往年都是没什么事,如今谁会想到泽城海啸,他这一辈子的仕途算是完了。
陈弥耳当时打算的很好,原本再过一月,秋季收获的那批粮食便可以补上,一切计划的好好的,没想到海啸发生在如此青黄不接的时刻,这要怪还是得怪国舅太贪心,人留一丝余地,不要吃得太撑,也怪他自己,姓薛的那家人什么样的嘴,自己难道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