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柰说,你看他家里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这夜是怎么过呢?还有你看那做饭的火房里像烂泥巴田一样,又湿又潮,还脏兮兮的……
别说了,小柰,你应该帮帮他。我说,我想好了,我们乡里的国家干部要每人帮一户特困人家,让他们早日脱胎换骨,你的战友就交给你了,一年脱贫,两年实现小康。
乡长,你,你这有点太不现实了吧,一年能脱贫,两年能实现小康?上面不是说过到本世纪末才能实现小康么?
别贫嘴了,你这是做战友说的话么?你媳妇不是在城里街上开了家副食店么?你可以让锁阳的爸爸收点土特产送到店里叫你媳妇代卖一下,不是有一些利润么?至于本钱,你可以先借点他。
对!对!对!不愧为乡长,小柰兴奋地说,这是一个好主意,我的车子每星期都要跑城里一趟,也是可以利用的。
你可不能揩公家的油啊!
俩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又走累了,就在半山腰歇歇脚。极目眺望,蓣山乡山山水水尽收眼底,一道道山峰披红戴绿,一条条河流蜿蜒如带,田野里金黄色的稻浪在风中翻滚,三五成群披红戴绿的男女正在挥镰收割,山岗上雪白的棉花随风摇拽,哟嗬嗬,哟嗬,劳动中的欢歌笑语在山谷中回荡。
这普陀崖村海拔二千多米,是全县有名的高寒山村,也是出了名的穷村,全村一千三百人有一大半没有脱贫,失学率高达百分之四十,我早就想上来看一看,可是就是抽不出时间,村支书安狄榴找过我多次了,不是要粮就是要钱要衣被,这次我决定好好地在上面住上几天,就几件具体事情现场办公解决。
这时,一个挑夫走上来,自自然然地放下担子歇起肩来,一边用草帽扇着凉风一面自言自语地说,这鬼路真的是越来越不好走了。我抬头打量了这个人,约摸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脸的皱纹象刀子刻划过似的,周周正正的身子硬朗结实,再瞧瞧担子,估计有二百斤,说话刚气十足,再一试谈吐果然不俗,主动同我搭腔了,他问道,客人们好象是城里来的吧,请问是到哪家去的,就随我一道,我给你们带路。
小柰指了指我说,这这是咱们乡的乡长。
挑夫眼睛一亮说,啊,是吗?难怪我说我们普陀崖村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的,这方圆十里八乡的那一家的情况我都了如指掌。
我问他,你老人家贵姓?是这个村子里人吧。
挑夫说,小民姓康,小康的康,就是村里的狄门洞垸子里的。
今年贵庚?
属蛇的,今年有五十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