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能听见应雪兰抱着宋枝瑶温柔说话的声音,像是有多疼爱她似的。
沈从文当时就在想,同样都是庶子,为什么宋枝瑶能得到照顾,而他就非得过这样的生活?
他的心智从那一刻开始扭曲。
并且,每次看见宋枝瑶站在应雪兰身边恭顺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的犯恶心。
他每次都在想,宋枝瑶竟然能对杀母仇人如此亲切,真是个白眼狼。
可是庶子的处境真的太难了,令他不得不跟着宋枝瑶一样,去讨好应雪兰,去尽力达到应雪兰的标准。
久而久之,他像是把自己催眠了似的,还真喜欢上了应雪兰,开始厌恶宋枝瑶,更恨将自己的处境变成这样的母亲。
所以当张婉月出现在府邸的时候,他听见下人对这个姑娘议论纷纷,不禁心生怜惜,觉得她太像从前的自己。
于是他开始帮助张婉月,抢夺宋枝瑶的资源,对她极尽宠溺,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然而今天,宋枝瑶却告诉他,她也是被虐待的那个。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对宋枝瑶的厌恶,不就成了个笑话吗?
“不,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沈从文摇头,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宋枝瑶知道口头上的东西没有任何说服力,便拉开了袖子,露出了一个一个烫疤的手臂。
“这样,你也觉得我在骗你吗?”
沈从文如遭雷击。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他嘴里嘟囔着,但那个伤疤跟自己的太相像了。
午夜梦回,他总是会梦到自己被烫伤的疼痛场景,夜夜受折磨,夜夜梦中惊醒哭的声嘶力竭,心口是化不开的委屈。
这令他不得不相信,宋枝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这么多年,他都在将跟他共患难的妹妹,往死路上逼。
不敢置信、愧疚、愤怒、喜悦,还有对自己的厌恶。
这些情绪通通交织在一起,令他嗓子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
然而宋枝瑶看见他这幅表情,就已经将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不由一声嗤笑。
“我还以为你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委屈才能这般对待我,原来,只是因为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啊。”
“所以哥哥,你愿意将地契转给我吗?”
宋枝瑶的嘴角微微上扬,温柔又显得狠辣。
“如果你不愿意,那没办法了,只能强迫着你愿意,捕头大哥,劳烦。”
显然,得到的答案并没有令她满意,也让她失去耐心了。
捕头受了凌云的命来帮忙,听到这话拱手道:“场面可能会有些血腥,姑娘可移步外头,稍等片刻。”
宋枝瑶摇摇头,“不必,我倒是乐得见这画面,会让我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