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默遥转脸对高镇道“请兄长率八百人为李头领后继,待李头领控制南门后,请兄长率人扫平城内敢于抵抗的残余官兵,围住县衙和王氏等人的府邸,莫要走脱一人。同时遣人拿下城内的武库和粮仓,济北城可是北方重镇啊,武库里应该有不少铠甲兵器,咱们进趟城总得换换衣服,吃点好的吧。”
旁边的人听闻此言,便都呲起了牙。
“领命。”高镇也咧咧嘴,锤了锤胸膛,这话说的确实实在,让他去拿下武库,里面的辎重还不是他先挑,这样的好事,他必须得承情。
济北城门,几名守城兵士歪歪斜斜的躺在城门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城中翠玉楼中的娘们,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其中,只有一名年纪稍长的老卒,默默的擦着手中的环首刀,他是一名在战场上厮杀存活下来的老兵了,五年前跟随大军深入草原作战,他娘的,运气差,被分到了一个花花公子帐下,夜晚一小股北莽人突袭,可给这孙子吓死了,竟然慌不择路,被人家抓了,主将被俘,他不得不率手下的兄弟拼死争夺,百十号好汉啊,都留在草原了,自己也被射伤了膝盖,骑不得马了,伤愈后便被安排到这济北城守城。
按理说以他的功勋,做个县尉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惜,战后世家公子为了脱罪,把罪过都退给了他,呵,哪里说理去。好在将主是个明白人,偷偷让人找到自己,送来了金银,把他送来了这济北城做了一个守城的伍长。
守城的生活确实要舒服不少,不用再枕戈待旦,风餐露宿,但是自己总也睡不好,梦中总是梦到以前的那些兔崽子,梦到草原,梦到那让人血脉喷张的鼓号,每天醒来,总是要坐在床头发呆良久。白天城镇的繁华,让自己无所适从,所以自己主动申请晚上戍守城门,黑暗,能让自己找到当年的一丝痕迹。
“刘伍长,你也来点,暖暖身子。”一名已有些醉意的兵士拿着壶酒过来,递给老者。
“俺就不喝了,你们也少喝点,这段时间守城的弟兄们少,别出岔子。”
“嘿,能出什么岔子,咱不用护送粮草去定襄,又不能跟着郑大人他们去吃香的喝辣的,只让俺们守城,还不是不把俺们当自己人,俺们也不稀罕,自己喝,一会您老在给俺们讲讲您以前的事?”兵士笑着,歪坐在老者身边。
刘伍长皱皱眉,这要是以前在军中,不到轮休,自家手下的兔崽子喝成这样,自己肯定要砍他的脑袋。刚想要开口斥责两句,但是又忍住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以后这些话,不可再说了,记住了吗?”
不等兵士回应,他便听到嘭的一声。
刘伍长一下子弹起来,大吼道“出事了,拿上兵器跟我上城墙。”说罢,便提刀向城墙上冲去。
还在喝酒的几人,听到刘伍长的吼声先是愣了一下,见到自家伍长已经冲上城墙,这才慌乱着找到自己的兵器,歪歪斜斜的朝城墙上冲去,但是很快他们就被突然出现的一伙黑衣人团团围住,双方只是一照面,便立即厮杀起来。醉酒、被突袭,几乎没有悬念,不到数个呼吸,这群官兵便被全部解决,包括那个缠着刘伍长要听故事的年轻人。
刘伍长冲上城墙,身形立刻一怔,远处骤然响起了马蹄声,这是战马冲锋的声音,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刘伍长赶紧冲到城墙边,放眼望去,果然,一条火龙正急速像这里冲来,看样子至少有五六百人,是北莽人吗?哨所为什么没有示警。环顾四周,城墙上巡逻的兵士已经全部被杀,刚才在城下听到的声音,正是吊桥钩锁被砍断,砸到地上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卒知道,这么多骑兵冲进济北城,意味着这个城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