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菲斯抓起一把沙子,任凭他从指尖滑落,碎小的石粒留了下来,但是更多的,是坚硬的乳白色碎块。
那是在强大外力下碎裂的獠牙。
他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股血腥味非常的复杂,但是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他自己的,和此时此刻沙堆上父亲的。
在库兹走后,父亲便是露出了古怪的微笑,带着他来到了训练场,阿波菲斯不知道在这里挥洒过多少血液,碎裂过多少的鳞片,七米的蛇怪注视着沙堆下面的幼子,握紧手中冰冷的双头重型矛,冰冷沉重的重型矛,在被他注入体内魔力后,已经开始发热。
重型双头矛本就是过去蛇怪的重要武器,得益于蛇怪本身的身体素质和稳定的下盘,长兵器往往深受蛇怪喜欢,而训练有素使用重型双头矛的蛇怪,足以正面击败半人马。
“攻上来吧,小子,攻上来,把老子我打翻在地上,抵住我的喉咙。”父亲注视着自己的后代,期望着他可以完成弑父的壮举,这是必经之路,他曾经就在类似的沙堆上打到了他的父亲,证明了自己。
这是成年仪式的一部分,年轻的蛇怪挑衅自己的父亲,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勇气足以面对着这个残忍的世界。
阿波菲斯的身躯从腰部往上倾斜着,前后晃动,摆出了挑战的姿势,他的父亲自上而下,具有着优势,并且从小到大的教育当中,他也很少练习双头矛,现如今这种武器大部分时候是为仪仗队使用,比起实战性质更多的是展示,但是阿波菲斯相信自己。
因而,当父亲单手持着长矛,仿佛纯粹的野兽扑咬过来的时候,阿波菲斯是惊讶的,以前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姿态,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快急了。
他本能的将长矛架在胸前,父亲将他击倒在地。下颌噼啪作响,撕下阿波菲斯肩膀上一条长长的血肉,随后退回朝着阿波菲斯刺出一矛。
凶猛的双头矛舞出残影,一瞬间阿波菲斯看见了三颗凶猛的蛇头咬向自己,矛刃回缩却是顺势划开了他的嘴巴,皮肉被拉扯绽放,后面的洁白獠牙瞬间被自己的鲜血染红。
“唔嘶!”阿波菲斯发出一声低吼,因为鲜血涌入口中而有些口齿不清,同时沙子的滑动也带动着他的身躯,他只能尽全力的稳定自己的平衡,同时勉强抵挡着父亲的进攻。
他挡住了上面,没有抵挡住下面,矛尖划破了他的腰部,鲜血的喷涌再度让阿波菲斯控制不住的发出嘶叫,与此同时,他的双眼也从原先的杏黄色充血变成模糊的血瞳。
在勉强逼退父亲的又一记刺击后,阿波菲斯毫不犹豫的低身抓起一大把沙砾丢向父亲的脸上,可他得到的,却是修长的尾巴扫击自己的胸膛和父亲扭头随后近乎本能甚至无需用眼的回刺。
“咳咳”勉强用矛尖上的短刺卡住父亲的长矛,那条修长的尾巴却终究是躲闪不及,阿波菲斯发出一声吼叫,被击倒在了沙堆上面,顺着沙堆滑动。
“这一下我足以杀死你,站起来,阿波菲斯,你的生命可还长着呢。”父亲说道,同时将矛头点向阿波菲斯嘴巴上的伤口。
“你如果要这样乖乖的认输,你的右手手指选择一根吧……一根留下的,剩下四根晒干后做成项链。”
“我两个都不选!”话音刚落,阿波菲斯吐出一大口污血,一块锋利的东西瞬间划破了面部的细密鳞片,趁着这个机会,阿波菲斯就地一滚随后再次拿起武器注视着父亲。
两条蛇怪低吼咆哮着,沙堆当中绝非只有沙子,父亲甚至将一大块木板砸向阿波菲斯,阿波菲斯近乎是本能的用右爪刺裂了木板,却又一次被长矛划破头部上的皮肉,本就刚刚愈合的脸部花纹开裂。
这一刻阿波菲斯突然明白为什么他见到过的成年蛇怪,他们身体上面的花纹大部分都显得格外杂乱了,花纹的第一道工序已经完成,而现在,则是第二道。
“曾经我们的祖先便是如此统治了世界,小子,记住这种感觉,这便是那些莫古们曾经的感受,你想不想成为莫古!”父亲的攻击愈发的凶猛,但同时他仍然有足够的力气说话。
“莫古”是极为严重的侮辱,意味着很多,但最多的是指对方如粪便当中蠕动的蠕虫般,蛇怪们也早已经不知这一词的来历,但绝不会轻而易举的称对方为“莫古”,须知这是蛇怪律法当中为数不多的允许死斗的原因。
阿波菲斯没有说话,他注视着自己的父亲,注视着蛇怪脆弱的喉咙和腹部,父亲远比他强壮,更善于使用武器,那么他必须寻找到克制父亲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