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不注意时少年的父亲来过把少年换了回去?再看另几桌前静静坐着的几个茶客毫无惊讶之意,甚至还笑眯眯地招呼着老板也来续茶,梨二摇了摇头,怀疑起自己的记忆。随着壮年汉子回到柜后,她周围的空气又恢复了原来半冷不热。
滚滚热茶,她又盯着它的水雾发呆。
只见那水雾细白似纱,上升之时又被微风吹得四散似霰,延展到快尽时尤其袅袅。
茶棚外飞雪已停,艳阳夕照。
“嘭”的一声从柜台传来,梨二赶紧回头去看,只见那白衣老板扶着柜台,额上豆大汗珠不断流下,再看其面容,哪里还是刚刚的大汉,分明是一个面沧须白的老头。
梨二顾不得想是否是少年的爷爷又来看店,赶紧几步走了过去,问道:“老伯,您这是怎么了?”
那灰白衣衫的老头摆了摆手,喘着气,嘴里什么也不说,只喊着热。梨二这才发现,走到这个老伯旁边,跟待在那个大汉近处一般,皆是比茶棚别处寒冷得多,但这阵寒冷跟刚刚的大汉周围比起来,又不那么明显了。
“我扶您到外面去?”
梨二想着是否是因为他煮茶待在滚滚沸水边太热,便扶着那老头往外走。走到那茶棚外,老头状似舒爽地叹了口气,她也是松了口气,“您在外面歇歇,我帮您拿张椅子出来,您的儿孙住在何处,可要我去替你寻来?”
梨二说着将老头靠在柱上,自己往里走,待拿了张椅子出来,刹那功夫老头已消失不见,刚才所立之处只余一堆残雪,她不禁惊呼出声。
那一刹那,茶棚里的温度骤降,与外头几乎一致,茶壶口本来氤氲着的蒸汽也是突然凝结,复又消失了。
几个茶客零零散散站起身来,互相寒暄几句:“看来冬天马上就要结束了。”“是啊。”
梨二想叫住他们问几句话,谁知一回头,连那几个茶客也无影无踪了。
茶棚内外,悄无声息,梨二走到茶壶前摸了摸,竟已凉透,她又走到柜台前,揭开那已经冷冰冰的大铜壶,发现那炉缸里竟然半点柴火也无。
微风吹过,梨二打了个寒颤。
默了半天,梨二回头,门口一袭烟青色的背影悄然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