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终究不敌暴力冲撞,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许府大门轰然倒地。
一队捕役快手刀出鞘,枪在手,快步冲进许府大院,看得许平目瞪口呆。
捕役快手之后进来的是阳里县捕头邹德强。
邹德强身后是一名中年男人,这人身着一袭略显陈旧的皮甲,皮甲下壮硕如牛的中等身材,脚下皮制靴子走在院中地面橐橐作响。
中年男人一面用那锐利如鹰的眼神在院中四处逡巡,一面揉搓着手掌,手掌宽厚有力,手指关节处布满老茧,他看到在地上打滚的阿宝,明显怔愣片刻才喊了声邹捕头。
“是!”邹德强拱手而出,大声喝道,“这么多人窝在一起,还手持凶器,想造反吗?还不散了!”
“是是,大家散了吧。”许平连忙上前。
与民斗不与官斗,无论是白焰帮还是乌龙帮弟子,这点道理还是懂的,转眼间,院子里的人便散了个干净。
那中年男人这才将视线落在许平身上,喝问道:“谁是许平?”
许倾城认出来人正是那日遇见的清军县丞。她的眼神越过捕役快手往府门望去,见陈文在门边露出脑袋张望,才心下稍定。
“大人,在下便是许平。”许平赶忙拱手作揖,“请大人上座。”
清军县丞呵呵笑了,“你识得老子?”
许平继续保持谦卑姿态,“阳里县清军县丞,雷大人英明神武,在下早就如雷贯耳,只恨无缘相识。”
“嗯,好。”清军县丞微微颔首,倏地脸色陡然变化,骈指指向许平,“给老子拿下!”
两名捕役快手大声应答,拥上前来七手八脚去擒拿许平,其余捕役快手目光炯炯盯着其余人。
“大人,我不服。”许平徒劳挣扎,奈何捆绑拿人是捕役快手的看家本领,两双手似铁钳般将许平牢牢抓住,让他难以挣脱。
清军县丞倒背着手,踱步走向前去,熊大川赶忙搬出一张椅子摆在滴水檐下,用袖子将椅面擦了又擦,“大人请上座。”
“熊帮主也在啊。”清军县丞看了一眼熊大川,意味深长。
熊大川被他这一瞥看得浑身激灵,连忙撇清自己,“路过,路过。”
清军县丞也不管他,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轻咳一声,才又说道:“本官雷震山,司职阳里县清军县丞。尔等想必都知道,清军司是做什么的。”
雷震山顿了顿,威严地声音再次响起,“捉拿惩治逃兵,不知尔等以为如何?”
众人一时摸不清雷震山此言何意,院中陷入一片安静。
没有得到反馈,雷震山把眼一瞪,就要发飙,却听一声清脆的娇笑。
许倾城向前一步,离得近的捕役快手只觉心神鼓荡,口干舌燥,恨不得让她再多说几句。
“县丞大人。”许倾城收起笑,“清军司捉拿惩治逃兵,功在社稷,利在百姓,那是为国为民的大功绩。”
被人当面戴高帽。
雷震山连连颔首,面上神色十分受用。
许倾城进一步说道,“可有些人却不知大人辛劳,居然暗中勾结山贼,藏匿北境大营逃兵,危害地方,简直罪大恶极,还请大人明察。”
此言既出,许平心头一颤,连忙大声喊冤,“大人,我冤枉啊。”
“此女素来有脑疾,最喜胡言乱语。又因在下从她父亲手中得了乌龙帮帮主之位,因此怀恨在心,向大人诬告。请大人不要相信。”
许平一面说一面挣扎,那盯着许倾城的神色狰狞扭曲,像是要择人而噬。
“呵呵,当真好笑。”许倾城毫不示弱,笑嘻嘻地道,“你说我胡言乱语,难道我说清军司雷大人功在社稷,利在百姓,为国为民不对?”
许平没料到昔日傻女居然变得巧言善辩,顿时愣在当场,一连我我了几次,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