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着骤雨,正是中午,可乌云却密布团团簇簇的遮住太阳,让天色比黄昏时刻还要暗淡。
老天爷发疯了一样的往人间倾着天河的水,代水郡的郡府代城里面街道上已经是泥泞不堪,地势低处甚至房子都已经泡在了水里。
淮河又决堤了,洪水连卷了大庆五方十三洲中二方六洲之地,将万里沃土顷刻之间化作泽国,亡人三千万,毁田万万亩。
治河的一品总督斩了一个又一个,镇淮的朝廷正神陨了一尊又一尊,十几年功夫下来却不见任何效果。
上都燕京中那尊号称可视得天地运转,日月运行,上知古史三千年,下窥来时三百载的道宗龙虎山天师女子道首说淮河要泛滥三十年,若朝廷还是妄想着以神明之力驱使山河之力,治理淮河的话,那往里面砸进去的正神就只会白白在劫气之下被玷了灵,让大庆百载供奉化为乌有。
可是如果按女子道首自己的这话来说,她应当是什么都不管,闭门不出,不理这人间大劫,待过了三十个春冬轮替,淮河泛滥的天命已过,再出手以神仙手段,拔平地为堤坝,引泛水归浩流,即不失了自己身份,又不做无用白费之功。
实际上女子道首却是连荐三人为河台,位居一品之位,总理天下河流水利与漕运之事,治淮河水滥,大兴水利。
结果是景元十年,金牛坝决,水淹代洲洲府青神城,伤人八百万,景元帝震怒,斩河道总督叶海龙。
景元十六年,端午汛来,岭山,临安,夏普,镇江,文精,五处大坝均决堤,千里之堤举国之功洪水之下一朝倾覆,镇淮神明本朝开国重相,享食一千七百载香火供奉的三品大神纳兰飞扬在众生冤咒下当场魂飞魄散。
景元帝又怒,斩河道总督许展,诛许展三族。
景元二十三年,河道总督张哲元进京述职,赠权相桑宁童百万两用于修堤坝的库银,桑宁童不敢收,反手交给景元帝,景元帝再怒,彻查。发现河道总督张哲元自上任以来贪腐挪用过千万两,其父七十大寿,正值景元帝嫡母太后崩,张哲元更是以三十万两库银斥巨资购下江浙天下第一戏班春神班来演奏“淮王北”三天三夜不止……
景元帝至此已经是无喜无悲,据说掀了书桌,然后面无表情的下令诛九族,凌迟三千刀,取脂练油,做长明灯悬挂到太和殿上,警示天下文官。
女子道首称天命令淮河滥,然人命亦为天命,朝廷若竭尽全力治淮,三十年能或许淮河可平,大庆天下一千七百年国祚仍将传承,可若视而不见,三十年后淮河或将引起天下劫。
此时代水城中,一处偏僻的小院子,一棵老柳树矗立之院子中心,树冠如盖如伞,遮住了天空,将昏暗的雨天挡在院外。
七八个人歪歪扭扭的躺在院子中,如柱的雨水顺着老柳树的苍翠柳条浇灌在他们身上,这七八个人却一个比一个睡的沉,没有一点反应。
过去了许久,其中一个人幽幽醒来,茫然的睁开眼睛……
天空一阵轰鸣,巨大的闪电点亮天幕,让万里成了一片金色,礼之的面孔在闪电下略显呆滞。
头好疼,礼之没有管瓢泼的大雨,任凭自己继续泡在雨天里,背着一个普通的黑白书包,双手捂着头,面容扭曲痛苦,坐在泥泞不堪的水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刚上飞机吗?
我捋一捋,我好像是失业了……
草,我辛辛苦苦给公司打拼了十几年,头发从黑的变成秃的,每天朝九晚十二,连续加班三千天,为了事业连老婆都没有找,前年星火集团用双倍金挖我我都没去,部长莉莉带着全部人跳槽就我一个人留下……
公司居然嫌我年纪大了,把我给辞了!!